志摩發現自己對於伊吹的容忍度似乎比想像中的還要高出很多。
無論是同居或是睡在同一張床上,要是換成是伊吹之外的別人他大概會直接拒絕。
……為什麼呢?明明他也算不上是狗派吧?真要說的話他比較偏向貓派……不,跟那個沒關係。
當伊吹抱著枕頭一臉哀求的問他能不能至少牽著手睡覺時,他甚至還覺得這傢伙有點可愛。
於是就答應了,畢竟牽手也不會少一塊肉。
雖然還是有點難入眠,不過,看著伊吹幸福的睡臉,志摩還是忍不住的勾起微笑。
從交握的掌心上頭傳來的溫暖,有點熟悉。
要是……能趕快想起來就好了。
打從心底祈禱著自己的記憶能儘快恢復,志摩感受著伊吹的體溫,沉沉睡去。
*
志摩看著伊吹寫的報告,越看越煩躁。
「……喂,你錯字太多了吧?」
「嗯嗯嗯?有嗎?」
「這裡、這裡,跟這裡都是錯的!」
「欸――真的耶!」
對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把他手裡的報告抽走,縮回剛剛坐的位子上塗塗改改。志摩看著伊吹的背影嘆了口氣,他突然覺得這股盤踞在心中的煩躁感十分熟悉……想必在自己失憶之前這就是他們的日常。
志摩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滑著手機等待伊吹改完報告,這幾天的執勤下來他漸漸明白了某些事情――關於伊吹的事情。除了腳程很快之外,那傢伙的直覺跟五感都十分敏銳,用聞的就知道對方有沒有吸毒,簡直是警犬等級的鼻子了吧!?不過,寫出來的報告真的是有夠差勁……令人難以想像的差勁。
回想著剛剛看過的那份報告志摩總覺得頭還有些疼,但是,要說有什麼大問題其實也沒有。雖然自己理論上今天是第一次跟伊吹搭檔,卻有種已經跟這傢伙搭檔了十年的錯覺……當然,只是錯覺。
不可思議的契合感讓他靜不下心。
「志摩我改好了!」
「……我看看。」伊吹獻寶似的把報告遞到他眼前,志摩放下手機的重新審視了一遍修改後的報告,點了點頭,「應該沒問題了,拿去交吧。」
志摩把報告交還給蹲在沙發旁邊伊吹,對方卻沒有要接過去的打算。他疑惑的眨了眨眼,過了好幾秒才總算是讀懂了伊吹眼底的期盼意味著什麼,志摩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瞥著不遠處的幾個正在準備出勤的機搜隊員,有些為難的乾咳一聲。
「這裡是分駐所、」
「又沒關係!沒人會在意啦!」
「……」
在伊吹堅持的目光下志摩躊躇的伸出手,動作僵硬的揉了揉對方的頭頂。伊吹這才露出滿足的笑容的接過報告。
「我馬上就回來,志摩醬要等我喔!」
「……嗯。」
很快的奔出分駐所,志摩突然覺得伊吹所謂的『馬上』應該會刷新他對這個詞的定義。遙望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志摩雖然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但總覺得內心已經沒那麼彆扭了。
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伊吹的這件事。
對方剛才被摸頭後綻開的燦爛笑容好似烙印在靈魂上似的,志摩一想到就不經意的揚起嘴角。因為一點小事就開心成那樣……真的是笨蛋啊,那傢伙。
直到伊吹回來,他都還是維持著那個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淡淡笑容。
*
走在歸途上的兩人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伊吹提起話題,而志摩就只是順勢聊下去。平心而論,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志摩感覺滿舒服的,也許是因為伊吹沒有別的企圖。
「志摩,你會很睏嗎?」
伊吹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這麼問,志摩愣愣地搖頭。
「沒有很睏……畢竟昨天有小睡兩小時,不無小補。」
「那――我們去一趟超市吧?家裡的冰箱已經空了喔。」
「喔……嗯。」
沒有多想的就答應了,志摩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空著的那隻手被伊吹握住。他嚇得趕緊轉頭,那個在燦陽下閃閃發光的笑容讓他感覺有些刺眼。
「我們以前都是這樣走回家的!」
「…………」
原本還想甩開伊吹的手的志摩在聽到那句話後就垂下肩膀的打消了念頭。纏上掌心的體溫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不過,並沒有討厭到一定要掙脫的程度。
但他要收回剛剛在心底想的伊吹沒有別的企圖的那句話。
這傢伙……根本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對自己別有所圖……!
*
明明只是一起去超市採買而已,伊吹看上去卻非常開心。
推著手推車的志摩凝視著正在比較兩隻手上拿著的不同品牌的牛奶哪一瓶的保存期限比較長的伊吹的側臉,不知怎的,有種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反射性的想要往記憶的更深處挖掘,皺著臉的想了半天卻什麼都想不起來。關於伊吹的回憶,依舊是一片空白。沮喪的嘆了口氣,志摩重新抬起眼時看見了伊吹放大到幾乎快要無法聚焦在視網膜上的臉龐,他瞠圓了眼的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志摩醬,怎麼了嗎?為什麼要嘆氣?」
「……沒事啦。」目光飄移的搪塞著,志摩連忙轉移話題,「你決定好要買哪種了沒?」
「啊!就買這個吧~雖然保存期限比較短,但是志摩比較喜歡喝這一牌的!」
伊吹笑著把左手邊的牛奶放進手推車裡頭,臉上的笑容像個孩子似的。
實在不曉得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可是志摩在不知不覺間受了影響的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既懷念又新鮮的感覺,縈繞在志摩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
提著滿滿一袋的食材與生活用品回到家,打開門之後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我回來了』,志摩被突來的異口同聲驚訝了一下,他轉過頭,身旁那人用甜到不行的嗓音笑著對他說了句『歡迎回來』。
志摩一瞬間有點不太知道該對自己心頭漾起的那股悸動做何反應才好,他沉默的抿著唇,跟在伊吹身後踏進屋裡。似乎是看他想要幫忙把東西放進冰箱,伊吹搶過志摩手上的塑膠袋,拋給他一個爽朗的笑容。
「我來就好了,志摩醬可以先去睡覺喔!」
「……都說了,我沒有很睏。」
無奈地說著,伊吹聽到後眨了眨眼,像是猶豫了一下才又再度開口。
「那……志摩可以等我嗎?」
「蛤?」
「就是、等我把東西整理好之後……一起睡覺……」
伊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居然只是為了這個小到不行的請求,志摩不禁失笑的點了點頭,「嗯。那我先去換衣服――」
他正要轉身,手腕就猛地被扯住。
伊吹那燃燒著某種不知名欲望的視線赤裸裸的刺進志摩眼底。
「我……還想要志摩幫我舔。」
被緊緊抓住的部位在陣陣發熱,志摩屏住呼吸的逼迫腦袋高速運轉、試圖釐清自己有沒有搞錯伊吹的意思……從對方的眼神來看,顯然沒有搞錯。對方就是那個意思。
「……可以嗎?」
大概是伊吹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過可憐、語氣聽上去實在太過卑微,志摩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妥協的點頭,在被熱切的親吻奪走唇瓣的瞬間,才大難臨頭的意識到自己好像答應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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