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外頭等志摩時,伊吹把自己借給對方的那條圍巾從紙袋裡拿出來。
上頭的氣味已經完全變了,既不是他身上的味道、也並非志摩所擦的香水味。他嗅了嗅之後微微皺眉,棄若敝屣的把圍巾扔回紙袋裡頭。
憶起方才自己聽到志摩提到老公兩個字時略微失控的表情管理,伊吹正在深切的反省自己。憑藉著自己的一廂情願就大吃飛醋,怎麼想都十分不可取。
儘管志摩已經收斂起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不過也尚未完全對自己敞開心胸。就像是一隻野貓,雖然會吃人類丟過去的食物,但還是對人類懷抱著最低限度的警戒心,不會輕易的被撫摸、被馴養。
伊吹皺著一張臉的苦思,也是啦,畢竟自己現在的身分僅僅是一介計程車司機嘛……志摩欲言又止、試圖掩蓋尷尬的笑容浮上腦海,伴隨著對方在開高衩的裙襬後方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和撐起純白色V領上衣的巨乳,伊吹的胸口像是被緊緊壓住,連帶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眼看某些僅限於在夜晚出現才不會顯得那麼背德的妄想又要溢出思緒的邊緣,伊吹深呼吸了一口氣,狠狠壓抑下快要延燒到喉頭的炙熱慾望。
對了,志摩剛剛說他的老公是政治家……不知道是誰?
伊吹好奇的往後座瞧,果然發現了志摩放在座椅上的那套西裝被洗衣店貼上了一個印有送洗人姓名的螢光色標籤。
――是他曾看過的姓氏,而且,並不陌生。
心裡頭發出了一個響亮的咯噔聲,伊吹瞇起眼的把那個姓氏又看清楚了一些,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一股勝券在握的勝利感浮上胸口。
那傢伙是自家公司贊助過的政治家――伊吹沒有跟他見過面,但對方非常勤快地在跟他的公司拉贊助。也是啦,政治家最需要的不就是錢嗎?而且,那人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好的傳聞……長吁出一口氣,伊吹閉上眼,興奮、難耐、嫉妒、憤怒,所有的情緒亂糟糟的佔據思考。
――好想要佔有志摩。
――想要,把志摩從別人的手中奪過來。
跟那個沒有前途、空口說白話的政治家比起來,自己很有勝算。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要燒灼出火焰,伊吹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掃過擋風玻璃外頭的景色。他明白的,人類情感之複雜無法用商場上那套損益標準去衡量,不過,這次他沒有思考那方面的事情。
純粹且鮮明的第一直覺告訴他,自己能贏。
伊吹想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心情後,拿起手機撥通了祕書室的電話。
「喂?是我。那些事等一下再說,你幫我調查一下……」
*
「志摩醬上次不是送我波蘿麵包嗎~?」
「嗯。」
「那個超好吃的耶!」伊吹在停紅燈時從副駕駛座下方掏出一個紙袋,遞給一臉詫異的志摩,「他們這禮拜有推出新口味,我想說一定要讓志摩醬嚐嚐看,剛剛就去買了~」
「這、」志摩沒有馬上伸手過來接過,眼神中閃爍的是不知所措的喜悅、並非厭惡,「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啦,你就收下吧~算是……常客優惠?」
聽到這話,志摩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在對方想要抬手遮住下半臉前就已經被伊吹窺探到那可愛到不行的笑容。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幾拍所發出的空蕩蕩的聲響,有一股強烈的衝動驅使他扯過志摩的手腕、強硬的親吻對方,但伊吹用理智壓下了所有不該出現的念頭。
「哪有這種優惠啦……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啊啊啊、綠燈了!志摩醬你快點拿著!」
伊吹也不顧志摩的推託,趁著號誌變換的瞬間將手裡的紙袋塞進對方手裡。重新開動車子後他從後照鏡中看到了志摩嘴角微揚的模樣,那樣美好的弧度,勾勒出他蕩漾的心思。
「……謝謝你。」
「不用客氣!有好東西就是想跟朋友分享嘛――」伊吹脫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得意忘形,他滿臉歉意的趕緊補充,「啊、說我們是朋友好像太自以為是了?哈哈哈、」
沒想到,志摩竟然微笑著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我也覺得自己跟伊吹是朋友喔。」
「……真的嗎?」
「嗯。」志摩羞澀的低下頭,「畢竟、你借了我很多東西……謝謝。」
美好的畫面讓伊吹實在捨不得把目光從後照鏡上挪開,他逼自己直視前方的路況,稍稍握緊了方向盤。
「那是志摩醬不嫌棄啦~不用客氣!要是想聊天找不到人的話,也可以找我喔~」
「計程車司機還有提供這種服務嗎?多角化經營?」志摩笑得彎起眉眼。
伊吹綻開燦笑,「現在開計程車也不容易了喔~哈哈,志摩醬有需要的話,我都可以幫忙的!」
像是開玩笑的對話一來一往,只有伊吹自己知道,所有除了載客之外的服務,都是僅提供給志摩一未,要是換做其他人,他是不會這麼勤快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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