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水龍頭,原本淅瀝瀝的水流聲唰地停止,從不遠處的客廳裡傳來的電視的聲響變得清晰了一些。志摩把手上的水擦在一旁掛著的毛巾上頭,抬起眼後下意識地開始尋找伊吹的身影――對方並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走到了落地窗邊不曉得在看什麼。
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看不出情緒,明明應該是無法從背影判斷什麼的,但志摩時常擔心伊吹會感到孤單、沒有安全感。他知道自己這樣根本過度保護,不過,他沒辦法控制由喜歡之情在心底激起的陣陣漣漪。
激盪的情緒在那孑然一身的背影的催化下,衝到志摩面前,用力地揪住他僅存的理智。
彷彿連此刻正在規律跳動的心臟都為伊吹所有。從心跳到呼吸,全都受伊吹宰制。
無法順利壓抑突如其來的過於沉重的情感的志摩滿臉無奈地打開冰箱,拎著兩罐啤酒往伊吹走過去。
「……在看什麼?」
他將冰鎮的鋁罐遞過去,伊吹接過的同時對他綻開笑容,是一如往常的、一點瑕疵也沒有的純然燦笑。總算是證實了自己方才那些胡亂的擔憂只是毫無根據的臆測,志摩放下心來的揚起嘴角。
「那邊好像在放煙火耶,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聽到聲音~」
往伊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志摩很努力地想要在高樓大廈的遮擋中看出煙火的蹤跡,遺憾的是他什麼也沒看到,甚至連聲音都沒聽到。
「哪有啊?」志摩微微皺眉。
「有啦!志摩醬你仔細聽!」
伊吹氣呼呼的說著,於是志摩便又專注地聽了一下子,果然還是什麼都沒聽見。他望向一臉堅信那兒一定有煙火的伊吹,失笑。
這傢伙明明只是個笨蛋,為什麼總是這麼――
因為想不出一個精確的形容詞,志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伊吹的眼眸中映照出日光燈的色彩,僅僅是這樣而已,他卻好像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璀璨的煙火。志摩沒能忍住那宛如浪潮般捲上意識的寵溺,任由憐愛溢出胸口。
「……藍。」
伸出手,輕撫上伊吹的臉龐。
對方又驚又喜的笑著,歪過頭,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做出這種動作、但還是喜孜孜地握住了他的手。
體溫交疊、視線交錯的瞬間,志摩好似聽見了從遠方傳來的小小的爆炸聲。
……啊啊,這個就是煙火吧。
還是其實是心跳的聲音?
不得而知,但也已經無所謂。
志摩在伊吹俯身時用唇瓣接住對方溫柔的親吻。
夜晚的涼風穿過兩人之間,卻無法帶走繾綣的熱度。伊吹在一吻結束後笑彎了眼,用比蘋果糖還甜的語調說著『好喜歡志摩』。
他也笑了,用再一個的親吻回應對方坦率的告白。
儘管沒有煙火那般絢爛,你仍是於夏夜中綻放的最為炫目的花朵。獨一無二,專屬於我。
志摩情不自禁的握緊了伊吹的手。
――只屬於我。
*
「其實麥麥前陣子有問我今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煙火耶。」
「……蛤?你們兩個單獨去?」
「怎麼可能啦!當然是跟隊長還有小豐、他也要我問問志摩要不要一起去……」
「你拒絕了?」
「……嗯。雖然我是很想去啦……但是,志摩不喜歡去人很多的地方吧?」
伊吹略顯落寞的表情讓志摩嘆了口氣,他安撫般的搓揉著對方的頭頂,脫口而出的邀約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明年,一起去吧。」
「欸……?」伊吹詫異地瞠圓了眼。
「一起去看煙火。」
「可以嗎!?」
「嗯。」
伊吹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極為開心的笑容,志摩在對方撲抱上來時穩穩地抱住了像是一隻大型犬的那人的身子。
「話說,志摩醬剛剛是不是偷偷吃醋了一下?」
「……沒有。」
「明明就有吧~志摩醬好可愛~」
「閉嘴。」
「志摩醬給我親親我就閉嘴~」
「…………」
伊吹耍賴的朝著他嘟嘴,一副要跟他索吻的賴皮模樣,志摩無可奈何的扯下對方的衣領,主動的貼上親吻。一下子就被伊吹搶走主導權的熱切的吻逐漸失控,志摩難耐的低喘著,凝視著伊吹同樣被欲望霸佔的視線,他沒有阻止對方的手竄進自己的衣服裡。
耳邊早已沒有煙火的聲音。
滿滿的、滿滿的,都是甜膩且溫暖的,來自伊吹的告白與呼喚。
志摩享受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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