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搞不懂伊吹口中的『可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種開玩笑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有多認真,就好比看到路邊的小狗會忍不住說一句可愛,應該就是那種意思吧?還是說――
志摩整個腦袋亂糟糟的,他發現自從開始被伊吹示好之後自己就變得很奇怪,總是會在無意間想起關於對方的事情。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讓他無比在意。
說起來,根本也還沒弄懂伊吹到底是喜歡自己哪裡……志摩放空的盯著手裡的工作分配表,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的心情也是因為伊吹那傢伙時起時落的……受不了。
感覺都快要不認識這樣的自己了。
「志――摩!你有在聽嗎?」
突來的叫喚讓他回過神,一抬眼就看見伊吹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志摩連忙點了點頭,捏緊了手中的紙張,「抱歉、我剛剛有點恍神。我等一下會把工作分配表拿給老師。」
組員們紛紛表達感謝,幾個人說著今天的討論就差不多到這裡,接下來就等報告做完再來演練上台的部分。志摩跟在其他組員身後正想離開討論室,手臂突然被一個往後的力道扯住。
轉過頭發現拉住他的人是伊吹,他扳著一張臉的皺起眉頭。正想要把對方的手甩開伊吹就十分識相的鬆開了手。
「……還有什麼事嗎?」
「就是~我跟志摩一起去!」
「蛤?去哪?」
「交工作分配表!」
「…………」
看著伊吹臉上的笑容,志摩面露不解。那個教授的研究室所在的教學大樓離圖書館有一段距離,志摩是因為等一下剛好會經過才提出由自己去交的,但是,伊吹待會兒要上的課的教室就在圖書館旁邊,再怎麼想都不需要陪自己去啊……?難不成是、呃、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久一點所以才――
少女化過頭的腦迴路讓志摩感到一陣惡寒,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將嘴角繃得更緊了一些。
「我自己去就好。」
「欸?可是、」
「你跟我去交的話等一下會來不及去上課的,笨蛋。」
「嗯?怎麼突然罵我笨蛋啦!」伊吹哭笑不得的撓了撓頭,「遲到也沒關係,反正那堂課不會點名!我就是想跟志摩一起去嘛――」
志摩聽到伊吹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石化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在瞬間發出了爆炸般的巨響。
但伊吹絲毫沒有察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別人怎麼可以聽得見他腦子裡的聲音呢……不、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惜遲到也要跟自己去,而且、現在外面在下雨耶?蛤!?
「不行喔?」
在志摩還沒把自己被炸飛的理智找回來時,伊吹把臉湊近的、語氣委屈的這麼問,表情活像隻深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感覺都快要能感覺到對方噴灑在面部的呼吸,他愣愣的把頭撇開,小小聲的說著。
「也不是……不行……」
「那就快走吧~雨好像變小了喔!」
伊吹開開心心的走在他前面,彷彿剛才在討論室門口的僵持不下只是志摩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這是什麼感覺?
跟上伊吹的腳步,志摩無意識的伸手抓住自己左胸口上的衣料。
觸及心跳的指尖,正在微微發顫。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伊吹的一舉一動影響到這種地步。
難以忽視的動搖、顯而易見的心動。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志摩其實非常清楚。
*
各自撐著傘的兩人在雨中走著。
伊吹覺得志摩應該不是在生氣,或許會有那種反應是跟之前拿筆記給自己那次一樣,只是為了掩飾害羞。不過啊……掩飾的方法實在是拙劣到很可愛。
……嗯?『可愛』?
說起來、昨天在便利商店門口意外看見志摩的微笑的時候,剛剛看著頭髮亂翹的志摩的時候,還有對方儘管撇過臉去但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要讓自己陪他去的時候,伊吹都反射性的覺得志摩很可愛。
雖然是為了解釋自己不是出於嘲笑而說出那個詞才想說要陪志摩去交工作分配表的,但伊吹卻越來越想不透自己的腦子為什麼會冒出這個形容詞。
一般來說會覺得一個跟自己同年齡的男的可愛嗎?不會吧?如果是小朋友或是小動物的話還能理解……嗯……到底是為什麼呢……?
伊吹側過頭的看著比他矮了不少的志摩的側臉,面無表情的狀況下實在是猜不出對方在想什麼,耳邊淅瀝瀝的雨聲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讓他難以忍受。於是他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開口再說,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那個、志摩……」
「嗯?」
回應的音調聽上去不像在生氣,只是很冷淡而已。伊吹鬆了一口氣的繼續說,「就是啊,我剛剛說你可愛沒有奇怪的意思喔?啊!像看到路邊的小狗就會想要說牠可愛那樣啦!是稱讚喔!」
不知怎的,志摩聽完之後反而皺起眉頭,看起來有些不爽。伊吹不懂自己到底又搞砸了什麼,他不知所措的抓了抓頭。
「呃……如果志摩不喜歡被人那樣說的話我以後就不說了、」
一聲長長的嘆氣打斷了他的辯解。
「我沒有生氣,你不用那麼緊張吧?」
志摩抬起臉,用一種依舊讀不懂的表情盯著他瞧。下一秒,伊吹注意到了對方閃爍著躲開對視的雙眸,很明顯的又是在掩飾害羞。
「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然後,他又不小心的覺得志摩那仰起頭看著自己的視線『很可愛』了。
伊吹聽見心臟被揪住的聲音。他不解的歪過頭。
――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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