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兒x攝影師
志摩摀著自己發疼的頭坐起身子,他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了陌生的房間擺設。遲緩的思考讓他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這裡是山上的旅館,並非自己家裡。
他總算是想起來了,自己是為了拍攝寫真集而跟著一群工作人員上山,一場突來的大雪讓他們回去的行程不得不為之延誤,不得已只好在旅館度過一夜,等待暴雪平靜後才能下山。
頂著朦朧的思緒坐在床沿,志摩用眼角餘光瞥見地上不曉得哪來的一瓶礦泉水,他沒有多想的就旋開瓶蓋仰頭猛灌。隨著冰涼的液體滑入喉間,他也漸漸回憶起了在自己失去意識前的種種。
昨晚的慶功宴起初是大家一起喝酒,伊吹那個笨蛋硬是要擠到他旁邊跟他聊天就算了、還一直旁敲側擊的明示暗示想要兩人獨處,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志摩記得自己在喝茫了的狀態下領著伊吹進房,然後……然後,他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太過用力的回想讓原本隱隱作痛的額側更痛了一些,志摩用手背抹去溢出嘴角的水滴,用指節揉了揉太陽穴想要舒緩疼痛,但成效不彰。他長嘆一口氣之後將臉埋進發涼的掌心裡頭,暗自祈禱昨晚的自己沒有做出什麼脫序的行為。
……不、如果趁勢跟伊吹上床了,或許就能順理成章的要他負起責任,接著就可以――嘖、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屑的咋舌,志摩甩了甩頭的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趕出腦袋。
假裝沒注意到自己泛起熱度的雙頰,他起身走進廁所。
*
伊吹看著挑高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窗外已然恢復成暴風雪來臨前的寧靜,甚至還能聽見鳥兒清脆的鳴叫聲。一夜沒闔眼的他呆愣的拿起被自己扔在一旁手機,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可以去吃早餐的時間。
眼皮很重、肚子很餓,但伊吹直到現在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昨晚他原先只是抱持著想要跟志摩變得更加親暱的心情開開心心的進到對方房裡,想說可以來個男人間的促膝長談、徹夜暢聊,沒想到喝醉之後的對方回到房間後竟然完全卸下了平時的防備,不只整個身軀軟綿綿的、連說話也像是在撒嬌。最讓他感到動搖的,是志摩那雙被酒精迷濛的雙眼。在潮紅的臉頰的襯托下顯得十分魅惑,而他,在被對方的視線攫住的瞬間,聽見了自己不尋常的心跳聲在耳膜上無限放大。
『……吶、伊吹,你所謂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
『一直把喜歡喜歡掛在嘴上,你知道這樣我很困擾嗎?』
『困、困擾?』
『我會誤會的。』
志摩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除了酒味之外,伊吹靈敏的鼻子還嗅到了一絲對方身上的味道,他瞠圓了眼的看著志摩的臉龐在視野中失焦。
一個柔軟的觸感貼在唇上,伊吹還沒來得及反應,志摩就退開距離,衝著他露出一個難以解讀的微笑。
『――誤會成,你對我是這種喜歡。』
語畢,志摩像是渾身失去力氣似的往他身上傾倒,伊吹手忙腳亂的把對方接住,聽見幾個規律的鼾聲才驚覺志摩是睡著了。唇上如同觸電般的觸感還在持續摧毀著他的理智,而貼近肌膚的體溫讓他更加不知所措,伊吹趕緊把志摩搬到床上,在呆滯的思緒中幫對方蓋好棉被。
他蹲在床邊垂著頭,不敢看志摩的睡臉。
心臟還在狂跳,灌入下身的血液讓性器微微勃起,伊吹完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動搖到這種地步,他抓亂了頭髮,趁著還保有一絲理智時匆匆離開志摩的房間。
――『誤會』。
志摩口中的這個詞令他萬般在意。
伊吹花了一整個晚上在思考這件事,他其實已經得出了答案,只是不敢面對。
要怎麼跟志摩說才好……對方其實並沒有誤會任何事。
誤會的人,從頭到尾都是自己。
*
志摩強裝鎮定的坐在餐廳裡吃早餐,在他往嘴裡塞烏龍麵時突然聽見自己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聞聲抬眼,那張自己現在最不想看見的臉就這麼闖入視野之中,志摩趕緊別開目光。
「志摩……早安。」
「……早。」
淡淡的回應著,不知怎的志摩覺得伊吹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朝氣蓬勃的感覺,他有些好奇,忍不住往對方那兒瞥了幾眼,發現伊吹兩眼下面掛著明顯可見的黑眼圈。他不解的皺眉,在心底暗暗吐槽著還好拍攝都已經結束了,否則那可怕的黑眼圈得要擦幾層粉底才能蓋過去啊?笨蛋一個……
「志摩、那個……」
伊吹平常的直率不曉得失蹤到哪去了,吞吞吐吐了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搞得志摩也尷尬了起來。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的擔心伊吹是不是要把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麼說出來,他搶在對方開口前奪走話題的主導權。
「――昨天晚上。」
伊吹怯怯的望著他,而志摩佯裝沒事的繼續問,「昨晚,我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沒、沒有!當然……沒有……」
伊吹那扭扭捏捏的態度實屬可疑,志摩眉頭一皺,對於一瞬間竟冒出『很可惜』這個感想的自己感到十足的洩氣。
……蠢斃了。
他吞下想嘆氣的衝動,平淡的說著,「沒有就好。」
伊吹露出了一個逞強的笑容,但始終沒能緩解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他們低頭吃著早餐,誰都沒有說話。
*
回程的巴士上,睡得很熟的伊吹的頭重重的壓在志摩的肩膀上。
他單手撐著臉頰的望向另一個方向,那過近的吐息讓他心煩意亂,但又怕會吵醒伊吹的不敢隨便出手挪動對方的身子。
伊吹的手就這麼垂放在他的大腿旁邊,狹窄的座位讓他毫無逃避的空間。
……這個笨蛋實在是……!
氣呼呼的瞪了伊吹一眼,卻被對方像是孩子一樣的睡臉直擊心臟。志摩迅速的收回視線,狂亂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敲打著胸膛。
儘管氣溫很低,但他整個人都在發熱。
十分窩囊的直到從靈魂深處湧出想要親吻伊吹的慾望的現在才承認了自己的情感,只不過,他還不知道該拿這份心情怎麼辦才好。
輕嘆了一口氣,志摩遙望著白雪皚皚的窗外,偷偷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伊吹的小指,纏繞於肌膚之上的體溫、過於真實。他知道的,在自己的鏡頭之外的伊吹藍,永遠比被自己的快門所捕捉到的瞬間還要耀眼、還要炫目,還要……讓人沉迷。
騷動著異樣的熱度的胸口,遲遲無法平復下來。
*
「伊吹桑你從剛剛就看著什麼在嘆氣啊?」
「嗚――哇!九醬你幹嘛啦!不要隨便偷看別人的手機!變態!」
「……不,變態的是伊吹桑吧……可以不要這麼正大光明的在公司裡瀏覽色情網站嗎……」
「我、我才沒有!」
「明明就有。」
「我只是在尋找自我!」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對了對了,九醬,我問你喔――你有沒有曾經覺得男生很きゅる啊?」
「きゅ……蛤?那什麼?」
「就是、きゅるきゅる啊!有沒有?」
「不不不、首先我就不懂那個きゅる的意思,可以請您解釋清楚嗎?」
「九醬好囉嗦喔。」
「……我要先走了,您就繼續尋找自我吧。」
「欸――九醬等一下啦、」
「再見。」
*
「幹嘛愁眉苦臉的?寫真集不是順利拍完了嗎。」
「……桔梗,你以後真的不要再亂講話了。根本預言,有夠可怕。」
「啊?該不會你跟伊吹桑已經――」
「還沒!什麼都沒發生!」
「心虛什麼啊?很可疑喔。」
「……唉。」
「別再唉聲嘆氣了,外頭有人找你。」
「誰啊……?蛤!?伊吹???他來幹嘛!???」
「呵呵,祝福兩位永浴愛河。」
「――拜託你別再亂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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