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太--」
伊吹站在幼兒園的門口朝裡頭喊著,正在跟朋友玩積木的小男孩聞聲轉頭,看到他之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快的跑了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伊吹叔叔!你怎麼來了!」
「你把拔今天要加班,所以我來接蒼太回家~」伊吹蹲下身子,笑嘻嘻的摸了摸蒼太的頭,「還要繼續玩積木嗎?還是要回家了?」
「回家!」
看著小男孩滿臉的雀躍,伊吹回以燦笑抓住了那小小的手,一起身就看到幼兒園的老師笑吟吟的站在旁邊,他連忙打了聲招呼。
「啊、我是今天要來接蒼太回家的、」
「志摩桑剛才有打電話來說過了,說有「朋友」會代替他來接蒼太。」
「呃、嗯......」
「朋友」兩個字像是一根釘子刺進伊吹的心臟,他僵著嘴角,正在思考該怎麼回話的時候,蒼太開口了。
「不是朋友,是一起住的伊吹叔叔!」
小男孩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悅,伊吹低頭看著蒼太氣鼓鼓的小臉,又看了看老師對「一起住」這三個字感到狐疑的表情,他連忙打圓場的說著,「啊、一起住是......那個,「分租」!我現在還沒找到房子,所以「暫時」住在志摩家裡......就是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謝謝老師!」
像是逃跑似的離開了彌漫著尷尬氣氛的現場,伊吹莫名其妙的被自己剛才的發言傷害到,十分沮喪。
不經意的就說謊了......但也不能突然就承認自己是現在正在跟志摩同居的戀人......在蒼太的幼兒園老師面前以志摩的戀人的身份自居,太奇怪了吧?
「奇怪」?
嘛......畢竟都是男的,果然在別人眼裡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吧......唉。
伊吹愈想愈難過,這時,蒼太扯了扯他的手。
「伊吹叔叔,只是暫時住在我家嗎?」
面對真誠詢問的目光,伊吹想要笑著回答,卻發現自己辦不到。
「沒有啦、不是暫時......剛剛那個只是,情急之下的藉口......」
「「藉口」?」蒼太不懂的歪著頭,隨即抓緊了伊吹的手,「伊吹叔叔才剛剛搬過來,不可以太快搬走喔!」
明明知道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伊吹還是覺得自己糟糕的心情被稍微拯救了。
他露出笑容,拉扯嘴角的時候感覺也不小心牽動了還插在心臟上頭的那根釘子,左胸口隱隱作痛。
「我不會搬走的啦。」
「約好了喔!」
「嗯!」
*****
說是要加班其實也沒有拖到太晚,志摩回家時剛好是晚餐時間,把正在看卡通的兒子趕到餐桌上,看著一桌子伊吹煮的熱騰騰的飯菜,他心情很好的說著「我開動了」,卻注意到伊吹似乎沒什麼精神。
「伊吹,你怎麼了?」
「嗯?什麼東西?我沒事啊~」
......不,怎麼看都不是沒事好嗎。志摩皺起眉頭,伊吹的表情像是在逞強,不過,這似乎不是能在飯桌上談的事情。
於是他選擇沉默,直到幫蒼太洗澡的時候才偷偷的問了自家兒子。
「蒼太,今天伊吹叔叔去接你的時候,有沒有哪裡怪怪的?」
「有啊!伊吹叔叔跟老師說只是暫時住在我們家!」
蒼太的發言讓志摩完全愣住,呼吸停滯,他彷彿聽到了腦子裡頭天崩地裂的聲音。
下一秒,小男孩頂著滿是泡泡的頭轉過身子,兩眼放光的抓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志摩的肩膀,啪啪啪的拍了好幾下。
「可是,伊吹叔叔說那個只是「接口」!他不會搬出去喔!把拔不用擔心!」
「接口......?」志摩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啊!藉口是吧?什麼嘛、嚇我一跳......」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的志摩恢復了呼吸。
「大人都喜歡說謊,真奇怪。」
蒼太踩著聚集在腳邊的小水窪,像是在抱怨。
苦笑的繼續洗頭的動作,志摩想起來了,自己在打電話過去幼兒園的時候也是在脫口而出「男朋友」之前改口了。
「對啊,真的很奇怪吶......」
志摩歎了口氣。
*****
蒼太睡著之後志摩沒有馬上回自己的房間,他走到伊吹的房門前,輕敲了門板之後將半掩著的門推開。
似乎是想要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志摩看到伊吹急急忙忙的把棉被拉到蓋住頭頂的位子,他沒有停下腳步,很乾脆的走到床邊,一把掀開棉被,不容拒絕的擠進被窩。
「志摩......?」
伊吹疑惑的嗓音聽起來十分脆弱,志摩在只有微弱夜燈的黑暗中直盯著對方閃著淚光的眼眸。
「抱歉,說你是「朋友」。」
瞪大的雙眼把訝異的情緒表露無遺,志摩的掌心撫上伊吹的臉頰。
「沒關係啦,我也不小心說了奇怪的謊......」
伊吹懊悔的說著,掌心悄悄的覆上他的手背,比自己還高出一些的體溫很舒服,志摩邊嘆氣邊瞇起眼。
「今天......想抱著志摩睡覺。」
哀求一般的語氣。伊吹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腰。
不知名的痛苦包圍心臟,志摩感覺呼吸困難。
但是,在伊吹的擁抱之下,又覺得十分心安。
如果有一天......如果能有那一天的話......
未完待續的話語,只能在夢中延續。
哪天,能成為現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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