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吹趴在客廳的地板上,手裡拿著一塊小小的拼圖,端詳了好久還是不知道該擺在哪裡才好。
「蒼太喜歡玩拼圖嗎?」
「喜歡!」
「是喔--」
「伊吹,你要看清楚再拼喔,不要硬塞!」
提著裝著剛洗好的衣服的洗衣籃準備去陽台曬的志摩經過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提醒了一句,伊吹抬眼看著對方的背影,不滿的扁了扁嘴。
「志摩你在小看我嗎!?只是拼個拼圖而已,我還是會的!」
「也不要把拼圖弄丟,那個很小很難找。」
「這句是跟蒼太說的嗎?」
「是跟你說的!」
「哼--」
伊吹對志摩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蒼太看到之後咯咯笑著,伊吹也跟著露出笑容。
「蒼太的把拔真的好囉唆喔。」
「嗯,把拔常常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伊吹不解的眨了眨眼,他放下手裡的拼圖往小男孩那邊湊過去。用眼角餘光確認志摩正在專心曬衣服之後,壓低音量的問著。
「吶吶、蒼太,奇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把拔常常在說伊吹叔叔的壞話嗎?」
蒼太搖了搖頭,思索了一會兒,把嘴巴靠近伊吹的耳朵,悄聲的說著。
「把拔上次問我,喜不喜歡伊吹叔叔。」
「嗯嗯嗯然後呢?你怎麼回答?」
「我說當然喜歡啊!把拔又問,那如果伊吹叔叔來跟我們一起住的話,蒼太覺得怎麼樣?」
「一、一起住?」
伊吹嘴角僵硬,小男孩一臉平淡的說出來的爆炸性發言讓他的心跳差點停止。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同居?欸?他跟志摩跟蒼太..... 一起住?
「一起住!」蒼太用力的點頭,「我就說,把拔開心就好了,把拔開心蒼太就開心~然後,把拔就笑了,隔天還買冰淇淋給我吃!」
「是喔......」
......可惡,好想看那時志摩是露出了怎樣的笑容。伊吹不由自主的這麼想,還無法完全消化剛剛得到的資訊,他歎了口氣,整個人失去力氣的癱在地上。
「伊吹叔叔,你怎麼了?想睡覺嗎?」
「沒事沒事,蒼太繼續拼拼圖,不要理我。」
「......伊吹叔叔跟把拔一樣,都喜歡騙人!」
蒼太噘起嘴的抓著伊吹頭頂的髮絲,毫不留情的往外拉扯的力道讓他痛得直求饒。
「等等等、等一下、蒼太!伊吹叔叔會禿頭啦!」
「沒關係,禿頭的伊吹叔叔把拔也很喜歡!」
「欸、欸?」
「把拔自己跟我說的~」
蒼太對於自己把他爸的秘密抖出來的事情似乎沒有自覺,伊吹雖然被扯得頭皮很痛,但臉上還是按捺不住笑意。
「......你們在玩什麼?摔角?」
志摩疑惑的嗓音從上方傳來,伊吹在蒼太鬆開手的同時很靈活的爬了起來,一把抱住志摩。
「喂、你突然幹嘛......!」
「蒼太說,志摩說想跟我一起住~」
伊吹斷章取義的說法讓志摩皺起眉頭,「......我才沒那樣說......」
「欸?沒有嗎?志摩......不想跟我一起住嗎?」
鬆開擁抱之後像是棄犬一般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志摩抿著唇,覺得臉上很熱。突然很想坐時光機回去掐死前幾天跟兒子說那些話的自己。原本是想等到作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再開口談這件事的,但眼下的這個情況,似乎也沒餘裕讓他胡思亂想。
幾乎是孤注一擲的,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抓起伊吹喪氣的垂在一旁的手,將鑰匙塞進對方手中。
「我......考慮了很久。如果你不想馬上搬過來也沒關係,畢竟你原本的宿舍離分駐所比較近......給你鑰匙的意思是,你想來的話隨時都可以來,然後......」
伊吹雙手捧著小小的金屬物體,垂著頭,瀏海蓋住了視線,志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已經說到有些語無倫次了,他抓了抓自己發燙的後頸。
「我可以跟志摩、跟蒼太一起住在這裡嗎......?」
重新抬起臉時,伊吹的眼眶閃著淚光。
志摩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將那個愛哭鬼抱緊。
「當然可以。我們......也想跟你一起住。」
「嗯......!」
相連的體溫融化了淚水,伊吹握緊手裡的鑰匙,回抱住志摩。
「把拔跟伊吹叔叔又在抱抱!不公平!蒼太也要!」
「蒼太也一起來抱抱啊~志摩,蹲下!」
「......蛤?」
「快點快點!」
「......真拿你們沒辦法。」
*****
「對了,蒼太說志摩醬說就算我禿頭了志摩醬還是會喜歡我耶~好開心!不過,怎麼會說到禿頭啊?」
「......電視上在播生髮水的廣告......」
「欸~~~然後呢然後呢?」
「......我不想說。」
「告訴我嘛!!!」
*****
「把拔,生髮水是什麼?」
「治療禿頭的藥。有些人年紀大了頭髮會掉下來,頭頂變得光溜溜的,那個就是禿頭。」
「像爺爺那樣嗎?」
「對。」
「伊吹叔叔也會禿頭嗎?」
「伊吹?他啊......我不知道欸。不過......」
「不過?」
「就算禿頭了也沒關係。」
「沒關係嗎?會變得醜醜的耶!」
「醜醜的也沒關係。把拔還是喜歡他。」
「把拔真的很喜歡伊吹叔叔欸!」
「......剛剛我說的話,你不可以跟他說。」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可以!」
「把拔兇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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