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時的事情
伊吹在志摩可能會出沒的地方苦苦搜尋了好一陣子,總算在雷文克勞的交誼廳門口找到了人。原本想衝上去問清楚有關組隊驅散催狂魔的事情,但志摩似乎正在跟某個赫夫帕夫的男同學談論很嚴肅的話題,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認真。
他警戒的躲在柱子後面觀察了好一陣子,瀏海厚重到幾乎蓋住眼睛、身高很高的赫夫帕夫學生看上去很眼熟……對了,那傢伙不就是那個很神祕的男學生會主席嗎?是七年級的,比他們大一屆,總是神出鬼沒的,好像也有不少不知道該說神奇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聞――說到學生會主席,就是有權責管理所有級長的菁英中的菁英,是霍格華茲所有學生中地位最高的佼佼者。
難不成,志摩現在就是在接受任務的分派嗎?
思及此,躁動難安的伊吹實在忍耐不住了,他極度想要聽清楚那兩人之間的對話,於是他挪動了自己的雙腿,試圖在不被發現的狀況下靠近他們。
「……那今晚十一點到兩點的時段就麻煩你們這組了。抱歉,因為能施放出完整護法的級長不多,排班比較密集一些。等魔法部那邊的人手調派過來,我們就能輕鬆一點了。校長說之後會給有功勞的級長們頒發榮譽勳章――雖然這好像稱不上獎勵。」
「沒事的,就交給我吧。話說回來,魔法部的動作還真的是很慢耶?催狂魔都快肆虐到學校裡面了,居然還在調派人手?」
「嘛……最近不是有黑巫師在非洲聚集並策畫恐怖攻擊嗎?大家都在盯著那邊,人手不足吧。學校裡也有好幾個教授請假,表面上是說去參加研討會進行學術交流,好像其實都是被招攬進抓捕黑巫師的隊伍當中。」
「……希望可以盡早落幕,無論哪邊。」
「唉,是啊。我已經連續好幾天晚上都沒睡了,好睏啊。」
「哦?你是在抵禦催狂魔還是在忙著做別的事情?」
「哪有什麼別的事情,志摩同學,你在意有所指些什麼啊?」
伊吹貼在牆上偷聽兩人的對話,龐大的資訊量還有兩人之間意外親暱的關係讓他的腦子一瞬間無法運轉。
突然,那個赫夫帕夫的男學生會主席猛地閉嘴抬起頭,雖然看不見對方那雙被蓋在瀏海後方的眼睛,但伊吹確實感受到了一股銳利的視線朝自己這邊刺過來。而原本被對他的志摩也在這時轉過頭,用略帶訝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假裝自己只是路過,一邊抓了抓後腦杓上的頭髮一邊乾笑著走過去,伊吹試著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自然不做作。
「志摩醬~午安啊!」
「……伊吹?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這個嘛――」
顧左右而言他,伊吹不敢直視志摩質問的目光,這時,男學生會主席一句話也沒說的就拂袖離開了,從那微微駝背的背影中根本看不出對方的情緒。伊吹倒是很感謝那傢伙的識相,要是再繼續跟志摩有說有笑地聊天,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出手揍人。
志摩沒有對學生會主席的離開發表任何意見,又問了一次剛才那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伊吹,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偷聽到了多少?」
「呃……」伊吹在志摩步步進逼的語氣中倍感窘迫,他目光閃爍,心虛地說著,「我、我什麼也沒聽到、」
他的答案令志摩大嘆一口氣,對方伸長了手、用力擰住他的臉頰,責備的說,「你啊,真的是很不會說謊。」
「好痛痛痛痛、志摩醬你輕一點、」
「……哼。」志摩鬆開手,雙手抱胸的看向別處,「算了,聽到就聽到吧,但你不准四處跟別人說喔,要是造成大家的恐慌就不好了。知道了嗎?」
摀住自己紅腫的半邊臉頰,伊吹含淚點頭。但他還有另一件在意的事情,伊吹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志摩醬,你是跟誰一組啊?」
「什麼東西?」
「就、任務、」
志摩傻眼了好一會兒,無奈地斜了他一眼,「……你還敢說你沒聽到?這不是全都聽到了嗎?還想騙我?」
「對對對不起、我、我只是擔心志摩、」
「不需要你擔心。」志摩打斷了他的話,頗有自信的說,「我是跟葛來分多的刈谷學長一組,雖然他好像對我頗有敵意,但實力很優秀,不會有事的。」
從志摩口中吐出的那個名字讓伊吹莫名惱怒。
說到那個刈谷,不就是幾年前因為嫉妒志摩成績很好、成天在那邊散布志摩強逼學弟妹們陪他練習不赦咒的假八卦的大壞蛋嗎?雖然最後有被教授懲處了,但那傢伙直到最近都還是對志摩很不爽,總是在葛來分多的交誼聽裡說志摩壞話,惹得伊吹好幾次都氣不過、往刈谷的杯子裡丟一大把鼻涕口味的全口味豆子。
「――不可以!」
伊吹憂心忡忡的吼著,志摩看他如此激動,不解地眨了眨眼,「你是在不可以什麼?」
「就是、不可以讓志摩醬跟刈谷一組!」伊吹滿腦子都是滿肚子壞水的刈谷趁機操控催狂魔大軍把志摩小小的身軀一瞬吞沒的可怕畫面,他作勢就要拔腿狂奔去追那個早已走遠的學生會主席,卻被志摩用力拉住衣角,「志摩你放手!我要去跟他抗議!」
「你別鬧!」
「那不然、讓我陪志摩一起去!」
「蛤?你連完整的護法都召喚不出來、去了也只是扯後腿!」
「不管啦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他的無理取鬧讓志摩暴怒,頭頂上久違的迎來了一個沉重的鈍痛感,伊吹痛得蹲下身子,喊不出聲音。
「不准來!」
扔下這個命令句後志摩就跺步離去了,伊吹哭喪著一張臉的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頭皮,內心煎熬。
*
「久住,你今晚有空嗎?」
「……幹嘛啦?剛剛不是還嘲笑我?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啦。」
「要不要一起去探查一下。」
「啊?查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級長們到底是真的在驅趕催狂魔還是在樹林裡偷偷幽會嗎?反正我們都學會化獸了,不如就化為獸形偷溜去看看!」
「哦……這主意好像不錯耶……」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十一點我在後門等你!」
*
夜晚的森林幽暗安靜,厚重的黑夜宛如底泥般沉積在每一棵樹木的根部,連接成了一整片漆黑的汪洋,每一個角落都彷彿暗藏著什麼可怕的生物。
志摩謹慎的握緊手中的魔杖,魔杖尖端的光源足以照亮眼前的道路,卻無法讓他看清楚森林的全貌。他不時低頭查看手裡的指南針跟地圖,確認自己正在往南方前進。身旁那人從一起行動以來就都擺著臭臉又一言不發,這是志摩預料中的情況,所以他並不介意。
――似乎有個細微的聲響一直緊跟著他們不放。
他戒備的四處張望,沒看到任何人影,過沒多久,那個像是野獸的腳步聲的聲音又會響起。志摩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是被野狼給盯上了,在心中演練了無數個可能發生的狀況並想好了解決方案,但是,直到他們抵達目的地都沒派上用場。
湍急的小溪的對面是一大片空地,數百米以外的地方有一大團不自然的黑色正在緩緩聚集,想必那就是催狂魔了。
志摩看了刈谷一眼,對方早已擺出了戰鬥的預備姿態。
催狂魔敏銳的發現了他們的到來,無數個相疊的黑影朝這邊高速襲來,志摩冷靜地揮動魔杖,放出護法。
「疾疾,護法現身!」
銀白色的邊境牧羊犬從魔杖頂端衝出來,面向催狂魔群狂奔,志摩還以為刈谷也會同時施放護法,沒想到對方竟然發出了幾個驚慌失措的叫聲――只見刈谷的腳邊有個黑色的小東西抱著他的小腿不放。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志摩邊操縱護法繼續攻擊邊分神湊過去關心刈谷的情況,他詫異地發現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居然是一隻眼熟的杜賓幼犬,正想要痛罵伊吹來這裡幹嘛,卻突然想起刈谷還在,要是被對方知道伊吹偷溜出城堡就不好了。
咋舌,志摩硬是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吞回肚子裡,他正想要彎腰一把抓住杜賓幼犬的脖子讓牠離開刈谷的腳,這時,有隻催狂魔脫離了邊境牧羊犬的攻擊範圍,斗篷下的暗黑觸手幾乎都要伸到了志摩眼前,他在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深沉的絕望――
「汪汪汪汪汪!」
杜賓犬的響亮叫聲將他拉回現實,志摩趕緊重新握穩魔杖,快要消散的護法在他的專注下重新聚集,變得更加巨大的邊境牧羊犬英勇的在空中奔跑了好幾圈、將最近的那隻催狂魔驅趕,前仆後繼的朝這邊攻擊過來的黑暗生物也在幾秒內被強大的護法一一摧毀。
不小心一口氣釋放出過多魔力的志摩累到氣喘吁吁的,他撈起那隻差點就要咬住癱在地上的刈谷的大腿的杜賓幼犬,將牠藏進自己的長袍裡頭。
「刈谷!我要先走了抱歉!你回頭跟學生會長報告說都是你的功勞也沒關係――再見!」
不等對方回應,志摩單手捧著兜裡的小狗,在深夜的樹林裡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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