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伊吹的引導穿梭人群、快步走在街上的志摩感覺自己臉上很燙,被對方用強硬的力道抓住的手腕更是熱得發疼。
……『沒有人的地方』?
什麼意思?
滿頭問號的志摩邊走邊往四處張望,大學的周圍都是熱鬧的商家跟下課出來覓食的學生們,實在很難想像這附近哪裡會有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可以去,看著走在前頭的伊吹的背影,志摩越來越心焦。
……說起來,這傢伙把我帶到沒有人的地方是想幹嘛?
因為走得太快而呼吸急促,志摩微微皺眉,腦子一轉,靈光一閃後出現了某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伊吹是想帶我去愛情旅館吧!?
前陣子與伊吹接吻時所殘留下來的餘溫在此時此刻浮躁於唇瓣之上,隱隱發燙,志摩的腦袋裡一片混亂,他摸不清自己對於跟伊吹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到底是期待還是害怕。
既然都已經開始交往了,自然是期待可以跟對方有更加親密的肢體接觸;不過,他們兩個都是男人,若是伊吹看到他的裸體之後才滿臉失望地說『果然男人還是不行啊』之類的話,他八成會絕望到無以復加。
志摩是第一次對同性產生這種朋友以上的情感,他不太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正確來說,他連現在正在走的這條路是否有未來都不知道。
被伊吹拉著往前走的這一小段路上,志摩反反覆覆地思考了很多事情。
又緊張又焦躁的他無意間瞥見了前方好像真的有一家愛情旅館,就在志摩慌張地想要叫伊吹先停下來時,對方突然拐了個彎,將他拉進一旁的巷子裡頭。
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突來的擁抱讓志摩全身僵硬,雙手迷茫的半舉在身側,撲面而來的伊吹身上的味道讓他頭暈目眩。有點像柔軟精的花香味,卻又帶點淡淡的、織物經過陽光的曝曬過後會產生的氣味。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沒有人的地方』。
恍然大悟,加速的心跳聲傳上腦門,志摩滿臉通紅地想著這個誤解未免太深,難不成自己其實很期待能伊吹被帶進愛情旅館嗎?不不不、怎麼可能……!
「志摩太可愛了,好喜歡你。」
嘶啞得出奇的嗓音伴隨著急促的低喘噴灑在志摩耳邊,原本就微微泛紅的耳廓變得更燙了,儘管志摩完全搞不懂伊吹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但他還是無可避免地為如此真摯的告白心動不已。
他還在猶豫該不該回擁伊吹,總感覺這樣太羞恥了,但竄上喉頭的慾望正在蠢動著,志摩迫切地想要向伊吹展現自己的渴求,亟欲想讓伊吹知道,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這樣炙熱且難以控制的衝動。
試探性地彎了彎僵硬的手肘,就在志摩的指尖快要碰上伊吹的外套時,對方竟然猛地拉開了距離。邊燦笑邊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衣的前襟往內收緊,再順道幫他把釦子扣上。
志摩滿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伊吹的舉動,「……你幹嘛?」
「志摩醬裡面穿那件會讓胸部露出來,太色了,不可以,要好好的遮起來才行。」
快速地眨了眨眼,伊吹一本正經的說出口的話令志摩臉上那股好不容易才消退的熱度又一次的燃燒起來,他惱羞成怒地撥開了伊吹正在幫自己扣釦子的雙手。
「我哪有什麼胸部啊!?」
「明明就有!超色的大胸部!」
「蛤!?那是胸肌!」
「胸肌不就是胸部嗎!」
「才不是!」
「就是!」
一來一往的話語一句比一句更大聲、更激動,志摩突然覺得在暗巷裡爭論這種事情的他們蠢得要命,看著一臉堅持的伊吹,也沒力氣繼續跟對方辯論了。他垂下肩膀,無奈地開口。
「……胸部又怎樣?只有露那一點點,別人根本看不見好嗎。」
「一點點也不行!」
伊吹氣呼呼的朝他這兒跨了一大步,逼得志摩的背靠上了身後冰冷的牆,從巷口照射進來的落日餘暉被伊吹的身影擋住,背光的臉龐閃爍著無端的憤怒。
「――志摩的全部都是我的!不可以給別人!」
此話一出,志摩完全愣在原地。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霸道的親吻就掠奪了他的呼吸。伊吹柔軟的唇瓣緊緊貼上了他的,很快的,濕潤的舌頭竄進口腔、恣意地舔弄著他敏感的上顎與牙齦。
志摩不甘示弱的想要勾住伊吹的舌尖吸吮,但對方的氣勢卻遠遠壓過了他的。激烈的親吻、變換了無數的角度交疊的唇瓣、纏繞著彼此的舌尖、噴灑在面龐上的急促的熱氣、在換氣的縫隙間偶然瞥見的伊吹拼命且享受的表情,無一不讓志摩神魂顛倒、心神蕩漾。
……明明只是個吻……怎麼會如此的……
他失神的半瞇起眼,感覺到伊吹的掌心溫柔的護住了他差點撞上牆壁的後腦杓,體貼到不行的小動作讓他感覺神智變得更加恍惚,內心深處湧現出不希望這舒服過頭的親吻會太快結束的任性想法。
「……志摩……」
魅惑的低吟衝入思緒,志摩在親吻結束後用一對被水霧迷濛了的雙眸望著伊吹微微皺起的眉間,早已緊抓住對方胸膛上的衣物的手捨不得放開,他強硬的扯下伊吹的衣領,欺身上去,主動接續方才那個意猶未盡的吻。
與逐漸黯淡的黃昏光影交融而成的兩人的欲求,帶著相仿的、濃稠的顏色。
*
不曉得他們在小巷子裡頭親了多久,伊吹搶先一步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當志摩還想湊上去繼續親吻時,對方面有難色的伸手擋住了他的肩膀。
「那個、抱歉……」
還以為伊吹會說出讓人生氣的話,沒想到對方別開漲紅的臉,用十分困擾的語氣說著,「再親下去的話我會忍不住的,所以、」
聽到這話,志摩停下了動作,害臊的鬆開抓著伊吹的手臂的那隻手。
他知道伊吹在忍耐著什麼。
因為他也同樣正在忍耐。
曖昧的空氣流淌在兩人之間,志摩調整了一下自己紊亂的呼吸,卻怎樣都沒辦法阻止過速的心跳。他抿著唇,被吻過的地方還有伊吹的味道,志摩不敢直視伊吹的臉。
「……要去吃晚餐嗎?」
他用僵直的語調這麼問著,伊吹點頭如搗蒜,「要要要!當然要!志摩醬有不吃什麼嗎?我想帶你去吃附近一家很好吃的咖哩店!」
「我不挑食的。」
「嘿嘿~只是不太能吃辣?」
「……對啦。」
「放心吧!那家的咖哩可以選辣度!我們走吧!」
說著,伊吹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過了半秒才一副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趕緊放開他,還投來了一個怯生生的目光,彷彿在害怕自己會生氣。
志摩心想,這傢伙真的很像狗。
他不假思索的重新握住伊吹的手。
對方低頭看著交握的手,又驚又喜的緩緩綻開一個燦笑。志摩真的是費勁全力才忍住親吻伊吹的衝動。
「――走吧!」
又一次的,被伊吹拉著向前跑。
懷抱著相同的心思,走入夜晚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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