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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❹

Writer: 風鈴風鈴




車內的氣氛十分壓抑。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伊吹單手撐著下巴,不安的視線一會兒瞥向車窗外頭快速流逝的街景、一會兒瞄向正在專注開車的志摩的側臉。




――不管是臉上的表情抑或嘴角繃緊的弧度,對方看上去一如往常。


這正是讓他最火大的地方。




說想跟自己上床的是志摩、事後要他忘記一切的也是志摩,伊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對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瞧,自己那天晚上憑藉著一股沒來由的衝動所留下的吻痕還在志摩的後頸上生氣蓬勃的呢,如此強而有力的鐵證都尚未褪去、就輕描淡寫地要他忘掉那麼舒服的做愛體驗,怎麼可能?


追根究柢,如果不是志摩用那種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眼神問他那個問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變得這麼微妙。


儘管現在是執勤時間,伊吹還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種種――隔天早上回家後他的老婆很生氣的念了他一頓,說著都沒有聯絡害她枯等了一整晚、因為太過擔心所以都沒睡好之類的抱怨。他很有耐心地不斷輕撫著老婆一頭柔順的黑直髮,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哀求原諒,最後終於適用甜言蜜語勉強哄過去了、老婆也在他溫柔的擁抱中接受了他的道歉。


不過,原本讓他心動不已的那副柔軟、纖細、嬌小、又散發著香甜氣味的軀體,在他眼裡看來竟然失去了當初那道非常吸引他的璀璨光芒。



都是因為志摩的裸體太色情了,其他人與之一比才會顯得黯然失色。



揮之不去的煩躁感在伊吹的胸口鼓脹疊加,昨晚他為了表示歉意主動向老婆求歡,但對方毫不領情,分明做足了前戲卻還是才剛插入就皺眉嫌痛,害得伊吹興致全無差點軟掉,那場性愛最後在妥協的相互手淫下潦草結束,雖然是射精了沒錯,不過他根本沒有覺得滿足。


若對象換作是志摩,他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會得到無上的快感,就像那一夜那樣。


以前的確看過不少次志摩脫去上衣的樣子,對方鍛練有素的胸肌讓他印象深刻,但伊吹可從未想過那看似結實的胸肉揉捏起來會那麼惹人上癮、用指腹摳弄小巧的乳頭時志摩竟會發出那麼可愛的呻吟。


還有臀部,白皙渾圓的臀瓣在性愛中被染上了名為情慾的緋紅,蜿蜒而上的美好紅暈不僅帶給他視覺上的刺激,也讓他被穴肉狠狠吸吮著的陰莖更硬了一些,最要命的是,只要一被他拍打屁股,志摩就會更興奮、夾得更緊,有一次甚至還直接繳械,將白濁的精液全數洩出,來不及嚥下的唾液從嘴角滲漏,閃爍著淚光的眼眸直勾勾的攫住了他的靈魂核心,宛如無聲的暗示著要他快點繼續,插得再深、再用力都無所謂。




……這麼色情的軀體,怎麼可能忘得了?




就在伊吹快要被自己腦海中的畫面搞到勃起時,鋒利的理智突然闖進思緒。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志摩要他當作沒發生過那件事,也就是說,要是他欣然接受對方的提議,他就再也沒辦法跟志摩做愛了。




思及此,由衷的憤怒燃上喉頭。




事到如今要他放棄那麼舒服的性愛,他是不可能辦到的。


光是嗅著志摩的氣味就讓伊吹坐立難安,他以前都沒注意到,志摩噴的香水是屬於中性性質的,既不會給人過於陽剛的感覺、也沒有偏向陰柔,恰到好處的淡雅香味反而更能激發他的性慾。


乾渴難耐的喉嚨好像下一秒就會竄出無數條亟欲撕咬慾望的蛇,伊吹吞下一口口水遏止糟糕的衝動,他想,必須要好好的跟志摩談一談這件事。


「志摩、那個……」


才剛開口,無線電居然在這時很不識相的響起。伊吹眼神死的看著吵雜的無線電,扁了扁嘴,在志摩脅迫的目光下他只得無奈的接起。


「唉――這裡是機搜404,請說。」





*





『伊吹啊,你跟你老婆結婚幾年了啊?』


『嗯――?差不多五年了吧~』


『沒想過要生個小孩嗎?難道你不喜歡小孩?』


『怎麼可能!我超――喜歡小孩子的喔!只是想說順其自然嘛~我老婆比我小了五歲,還算年輕啦,所以沒關係~』


『哈哈、祝你早生貴子囉!』


『陣馬桑也是~』


『啊!?我要是再生下去還得了!饒了我吧!』


『我是說你兒子啦!陣馬桑你才喝這麼一點就醉了嗎?哈哈哈――』






某次他們聚在居酒屋喝酒時,這段充斥著分外開朗的氛圍的對話讓坐在一旁喝悶酒的志摩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憶起這個不好的回憶,望著伊吹把剛剛逮捕到的犯人交給轄區的員警接手後興致高昂地朝自己跑過來,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當初灰暗至極的心情。


「志――摩!我很棒吧!一下子就抓到那傢伙了喔!」


伊吹坦率的笑容總是令他心臟一緊,志摩抿著唇,在千鈞一髮之際縮回了自己原本要摸上伊吹頭頂的那隻手。


「……回去吧。」


轉身的同時,他感覺束縛住胸口的那個力道更緊了,已經讓他的肉體感覺到了實質上的痛苦。伊吹的燦笑比亮晃晃的太陽還要刺目,卻只是加深了他內心深處灰暗的一隅。


「欸!稍微稱讚我一下嘛!志――摩――」


「……」


想要被人稱讚的話何不回去找你老婆就好?


尖銳的吐槽在心底響起,志摩明白自己這樣只是在遷怒。他默不作聲,敷衍的向走在後頭的搭檔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伊吹倒也一反常態的沒有纏著他不放。




……這樣也好。


這樣……就好。





*





持續了整整24小時的執勤讓志摩喘不過氣。




伊吹一把車子熄火他就急忙的想要解開安全帶下車,沒想到對方竟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嘻皮笑臉的說,「吶、志摩醬,我有話想跟你說~」


包覆住肌膚的體溫讓志摩一時愕然,反應過來之後他馬上用力甩掉伊吹的手,冷淡的瞥了對方一眼。


「……我沒有話想跟你說。」


「啊、喂!等一下啦!」


「先走了,再見。」


「志摩、」


「――別跟過來!」


不顧一切、用盡全力的大吼聲在停車場內盪出了不小的回音,志摩狼狽的逃離現場,身後並沒有傳來追趕的腳步聲。


怦通怦通的心跳聲敲打在耳膜,他快步行走在熟悉的路上,只希望現在這個瀕臨崩潰的自己能離伊吹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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