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沌不明的意識逐漸甦醒。
宛如從深海底部緩慢浮升至水面那般,被麻痺了的五感重回軀體,一陣陣從下腹部竄上腦門的悶痛讓志摩皺起眉頭。不同尋常的陌生氣味撲鼻而來的瞬間他嚇得猛然睜開眼,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不會吧?
伊吹的睡臉離他很近很近,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頸側、摟在赤裸的腰上的掌心傳來難以忽視的體溫,而昨晚的種種更是猶如狂亂的海嘯捲走了志摩的思緒。
沉吟了一聲,冰涼的手背蓋上眼皮。
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喝到爛醉的,但是硬拽著伊吹到愛情旅館之後的事情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後穴甚至還殘留著被粗硬炙熱的異物深深抽插的觸感,穴肉被操幹到不斷收縮痙攣、變得更加濕潤柔軟、緊緊的吸吮著伊吹肉棒的羞恥記憶一再地向他證明,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該死……!
志摩原以為自己可以好好隱藏這份不該存在的情感直到死去,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等意外……不,說成是『意外』未免太天真,用這種輕巧的詞彙想要完全推卸掉責任的自己,過於愚蠢。
緊咬下唇,欣喜與懊悔兩份截然不同的情緒在腦子裡相互推擠,志摩一方面很開心能看到伊吹對自己是有慾望的,昨晚甚至還主動向自己索求了無數遍;另一方面卻對於用那種下三濫的方式逼迫、誘惑伊吹的自己感到後悔。
宿醉使他頭痛欲裂,而伊吹眷戀自己體溫的親暱擁抱更是令他心如刀割。
志摩無法分辨伊吹昨晚對於自己的渴求到底有幾分是可信的,自家搭檔本來就是個很容易心軟的笨蛋,或許只是看自己可憐才――
思考戛然而止。
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志摩悄然無聲的挪開伊吹的手,下床之後匆忙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他直到此刻才意外的發現自己身上除了各種紫紅色的痕跡之外都十分清爽,像是被誰仔細的清理過,一點令人不適的濕黏觸感都沒有留下。
那個『誰』,毫無疑問的便是伊吹。
難以置信的溫柔如同一根軟刺釘在志摩跳動的心臟上頭,他痛苦到幾乎無法呼吸,強忍著各種難以言說的衝動,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出旅館的房間。
沒有回頭看伊吹一眼。
*
……唔嗯……
伊吹聽到自己在半夢半醒間發出了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囁嚅聲,眼皮像是鉛塊一樣沉得要命,他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卻突然驚覺原本抱在懷裡的那人早已不見蹤影。
睜開眼,空空如也的臂彎讓伊吹感到有些空虛。
抱著一絲希望的想著志摩大概是去沖澡了吧?他撐起身子,邊抓了抓凌亂的後腦杓邊用乾啞的嗓音朝浴室喊了一聲。
「志――摩。」
回應他的只有早晨清冷的空氣。
悻悻然地聳了聳肩,伊吹自討沒趣的下了床,彎腰撿起內褲跟棉褲的同時看見從口袋裡掉出來的手機跳出訊息通知。伸長了手撿起手機查看,除了無數個訊息之外還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來自他老婆的。
……啊啊、對了,昨天晚上完全忘記要跟她報備了。
伊吹隨手往訊息欄輸入了一句『抱歉,昨天在同事家喝酒喝過頭就直接住下來了,我馬上回去。』按下送出之後立即著急地點開志摩傳來的那則訊息。
『房錢我付了。忘了昨晚的事情吧。』
什麼嘛……
冷淡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字句讓伊吹不禁惱火,明明昨天晚上還那麼可愛的在我身下喘息,今天就不認帳了?而且,怎麼可能忘記啊?當我是白癡嗎?
不悅的咂了咂嘴,伊吹走進浴室沖澡,在傾瀉出溫水的花灑下忍不住一邊回味昨晚與志摩經歷的各種旖旎繾綣一邊撸動陰莖自慰。混亂的喘息迴盪在狹窄的淋浴間,他滿腦子都是志摩被快感折磨到泫然欲泣的神情,既性感又勾人。而對方白皙的肌膚被自己種下各種痕跡之後也變得誘惑力十足,令伊吹想要咬遍志摩的全身上下。最讓他意想不到的約莫是胸部與臀肉的手感……出奇柔軟,而且志摩被他揉胸揉屁股時的青澀反應也是可愛到令人髮指。
將射在磁磚上的精液用水沖進排水孔,伊吹低頭望著流淌過腳邊的水流,聆聽自己如雷鳴般吵雜的心跳聲。
無法壓抑的衝動、凌亂的呼吸、洶湧而至的慾望、悵然若失的心情――這些全部、全部都是因志摩而起。
*
「志摩醬,早安~」
剛踏進分駐所就直直地往搭檔那兒奔過去,伊吹笑容滿面的擠在志摩旁邊坐下,但對方卻毫不領情,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起身。
「……早。」收起小冊子跟原子筆,志摩像是在刻意迴避著什麼似的別過臉,「走吧。」
「等一下啦!時間還沒到吧!」
「……」
志摩不理會他的反駁,逕自的拎著巡邏車的鑰匙走出分駐所,伊吹趕緊跟了上去,他壓低聲音問道,「吶吶、志摩醬的身體還好嗎~?」
聽到這個問句,志摩皺眉,露出一臉的厭煩,「蛤?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就是、前天、」
伊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志摩無情地打斷,「我不是要你忘了嗎?笨狗聽不懂人話?」
被志摩凜冽的氣勢震懾在原處的伊吹愣愣的看著搭檔頭也不回的走遠,悶悶的碎念了一句,「……就說了,怎麼可能忘得了啊……志摩才是笨蛋吧。」
賭氣的伊吹踩著沉重的步伐跟在志摩後頭,盯著對方白皙的後頸,瞇起眼。
在後衣領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的吻痕狠狠撩撥著伊吹動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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