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老闆x作家】Merry Christmas！

今天是聖誕節。

伊吹從一大早就緊張兮兮的，他站在吧檯後方擦杯子，眼神卻始終沒有在手裡的玻璃杯上，而是直直地注視著坐在窗邊的志摩。

幾縷陽光照在對方微捲的髮絲上，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志摩的頭髮又長了一些，看上去很像泰迪熊，感覺柔軟又好摸。而那淡漠的側臉更是讓伊吹為之悸動，對方的眼神總是像這樣漫無目的地追逐著街上的行人，介於專注與放鬆之間、輕蹙的眉間莫名吸引人。

滿腦子都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挽留志摩在咖啡廳打烊後陪自己過聖誕節，伊吹為了這件事焦慮了好幾天。

他跟志摩在這幾個月裡面漸漸熟識了起來，雖然一開始比較像是他用熱臉在貼志摩的冷屁股，但伊吹發現對方漠然的態度只是因為性格比較慢熱，貌似也不討厭自己的熱情――於是他便積極的接近志摩，不僅是要到了對方的聯絡方式、甚至還兩人單獨出去約會了好幾次。

……把那些美好的回憶擅自稱為『約會』，應該沒關係吧？

伊吹想著想著便煩惱的皺起眉頭，他實在不知道志摩到底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追求，還是只是把自己當作是一個關係不錯的普通朋友。對方最近偶爾會放鬆警惕地在他面前露出可愛的笑容，好幾次好幾次，伊吹都差點忍不住親下去。

面對近在眼前、如此可愛的志摩一未，他竟然至今都仍未出手，伊吹覺得自己真的是忍耐力超群。

不過，他已經不想再忍下去了。

幾個禮拜前就決定要在聖誕節這天跟志摩告白，於是伊吹在昨晚精心製作了一個八吋的草莓奶油蛋糕，準備要送給喜愛甜食的志摩一個最棒的聖誕驚喜。

雖然他還沒能開口邀請對方。

思及此，伊吹垂下肩膀嘆了口氣，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為什麼自已就是提不起勇氣呢？也許只是害怕被拒絕吧……要是志摩已經有約了，他會難過到哭出來的。

這時，原本正在觀察行人的志摩突然把視線轉回店內，並且朝站在一邊的服務生招手，伊吹很快地放下手裡的杯子衝過去，速度之快讓原本正要往志摩那邊走過去的工讀生嚇到趕緊往旁邊閃躲。

「志摩醬你要點餐嗎？要點什麼？」

笑容可掬的這麼問，志摩似乎也被他的動作嚇到，眨了眨眼，過了好幾秒才指著菜單上的某個品項說，「……我要一杯熱可可。」

「熱可可就好了嗎？」

伊吹依舊燦笑著，心底卻緊張得要命，不斷在催促自己快點開口――趕快趕快趕快！就一句話而已不是嗎！快點問！

「嗯……」

遲疑了一下子，志摩將菜單翻頁，望著蛋糕那一區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像是很想吃但又因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而猶疑。最後志摩還是沒點蛋糕，把菜單闔上，看著伊吹的眼睛淡淡的說，「嗯，一杯熱可可就好，謝謝你。」

僵硬的點了點頭，伊吹每次都覺得志摩抬起眼來看自己的這個舉動很可愛……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明說的可愛，可愛到讓他忘了自己必須說什麼。凝視著志摩眼睛下方的兩個重重的黑眼圈，揉雜著心動與心疼的情感在胸口逐漸脹大。

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伊吹轉過身，倍感挫敗的走回吧檯。

就在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失敗中無法振作時，自家工讀生打開一旁的冰箱後很大聲轉頭問他，「店長，這裡面怎麼有一個大蛋ㄍ――」

關鍵字都還沒講完伊吹就匆忙的衝過去摀住工讀生的嘴，他焦急的轉過頭看了志摩一眼，對方像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騷動，十分愜意的啜飲著杯子裡的白開水，伊吹這才鬆了口氣。

他壓低聲音，用警告的語氣告訴工讀生，「這是我做的蛋糕！樓上的冰箱不夠冰了才放在這裡，不準動它喔！也不准大聲張揚！噓！」

工讀生擺出一副『那你幹嘛不早說啊？』的苦瓜臉，聳聳肩，拿出要給別的客人的切片小蛋糕之後就把冰箱關上。

焦躁不安的伊吹一邊幫志摩泡熱可可一邊在內心演練待會兒要對志摩說的台詞，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換了幾百個版本，卻都不甚滿意。

無奈地對自己嘆氣，伊吹實在不知道該拿沒用的自己怎麼辦才好。

*

志摩睜開眼睛時訝異的發現太陽已經下山了。

他趕緊坐直身子，被自己壓著的那條手臂痠麻難耐、上頭甚至還有口水的痕跡。

慌張地環顧整間咖啡廳之後志摩發現只剩下自己一個客人，而雙手抱胸的倚在吧檯後方的伊吹好像正在打嗑睡，低垂的頭偶爾晃幾下，還傳來幾個清晰可聞的鼾聲。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拿起手機一看――晚上十點。

傻眼了好一會兒，志摩昨晚徹夜跟責任編輯討論下一本小說的劇情討論到天快亮才睡覺，睡眠不足的他還是撐著疲憊的身軀前來咖啡廳，打算要把昨晚討論的東西先試寫一遍。

他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精神狀況了，原以為在外頭比較不容易睡著，怎料竟然還真的睡過去了，還睡了好幾個小時。

……根本是把咖啡廳當作自己家了吧？

在心底這麼吐槽著，羞恥到不行的志摩感覺臉上很燙，一方面也對於給伊吹添麻煩了感到萬分愧疚，要不是他睡到不省人事，對方早就能關店上樓休息了吧？

正想要趕快收拾東西走人，伊吹卻在此時醒了過來，志摩察覺到對方迷濛的視線緩緩投向自己，雙頰上的熱度更加攀升。

「抱、抱歉……我馬上走、」

道歉的話被一陣匆促的腳步聲掩蓋，志摩錯愕的抬起眼，看著衝到自己身旁的伊吹，不知所措。他直到現在才發現伊吹今天一整天在跟自己說話時都一臉的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憋在嘴邊說不出口。

當然，現在也是。

「伊吹……？」

困惑的歪過頭，志摩被伊吹灼熱的視線看得越來越害臊，正想扭頭閃躲對方的目光，突然，伊吹很小聲地問，「……志摩這麼急著走，是要去跟誰約會嗎？」

聽到這話，志摩不解的眨著眼。

「約會？誰要去約會？」

「志摩啊！」

「蛤？我沒有啊？」

「那、那不然你幹嘛這麼急著走！？」

伊吹激動的語氣讓志摩不由得也急躁了起來，他提高音量的回應道，「你不是八點就打烊了嗎？現在都十點了欸！？」

像是頓悟了什麼，伊吹啞口無言了好幾秒，停頓好久才默默的收拾起暴衝的情緒，眼神亂飄。

「那……如果我說，我想跟志摩一起過聖誕節，志摩會答應嗎？」

伊吹說這話時臉都紅了。

這次換志摩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半張著嘴，還沒處理好自己內心那陣被突然掀起的悸動，身體就自動幫他點頭。

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隱隱約約的甜蜜和曖昧讓志摩頭昏腦脹。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距離聖誕節結束僅剩兩小時的現在，湧起一股想跟伊吹告白的強烈衝動。

*

接下來的事情，老實說志摩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只記得伊吹端出了一個草莓奶油蛋糕，兩人一邊吃蛋糕一邊喝香檳，因為蛋糕實在太好吃了、再加上伊吹又說這是為了他特地做的，肚子剛好餓了的志摩心花怒放，於是在不知不覺中吃過頭了……嗯，正確來說有三分之二的蛋糕都是被他給吃掉的。

越吃頭越暈，但他並沒有沒有多在意，還以為是自己昨晚熬夜的緣故。直到後來身體似乎真的不太對勁，眼前的景色都開始在緩慢旋轉，志摩這才向伊吹求助。

對方很緊張的說要扶他上樓休息，當伊吹架起他的肩膀時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很近，志摩在模糊的意識中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咖啡豆的香氣，反射性的往伊吹那邊擠過去，對方身上的體溫讓他覺得很舒服。

「志摩……你這樣、我會忍不住……」

伊吹在黑暗中綻放出晶亮光芒的眼眸透露出了露骨的侵略意圖，被過多糖分與酒精侵蝕理智的志摩猶如一隻撲向火焰的飛蛾，他不在乎後果如何，只想要享受當下的歡愉。

於是，他拉下伊吹的衣領，彼此的門牙就這麼撞在一塊兒，些微的疼痛伴隨著挾帶香檳氣味的柔軟觸感，志摩半瞇起眼，混亂交疊的呼吸中，他看見了伊吹燃出慾火的雙眸。

他們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親吻，半拖帶拉的被帶上二樓後，志摩身上的衣物也變得凌亂不堪。他摔在伊吹的床上，柔軟的枕頭上都是伊吹的味道，志摩不禁用臉頰蹭了蹭，下一秒，迎上了伊吹近乎瘋狂的深吻。

然後……然後呢？

伊吹每一句甜膩的呢喃低語都彷彿還在耳邊打轉，志摩在半夢半醒間猛地睜開雙眼，被羞恥感吞沒了思緒，在怔愣間，視野中出現伊吹安穩的睡臉。

臉上漫起一陣燙熱，志摩雙手掩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些什麼。

後穴被插入異物的觸感依稀存在，隨著睡意消退，他慢慢地想起了更多、更多事情――不，不能再想了。

「……志摩。」

伊吹嘶啞的嗓音竄進耳膜，志摩慢慢放下遮住臉的手，只見眼前那人臉上掛著大大的傻笑。

「早安～」

「……早。」

愣愣地道了聲早，志摩還沒從羞恥感中解放，伊吹就抱緊了他的身子，把整張臉都埋進他赤裸的胸膛。這可愛過頭的撒嬌讓志摩手足無措，他感覺自己的臉更熱了。

「嘿嘿，能跟志摩醬一起過聖誕節，好開心。」

「……嗯。」

「以後的聖誕節也都一起過吧！」

伊吹抬起眼，被晨光照耀的雙眸直率又純真，志摩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對方的唇瓣，得到了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

「伊吹……那個、抱歉，我會負起責任的……」

「嗯？什麼責任？」

「就是、呃……因為是我先誘惑你的所以、」

「噗哈哈哈哈哈哈！志摩醬你怎麼這麼可愛啦～要說負責任，應該是我要負責任吧～？畢竟我可是把一大堆白白濁濁的東西全部都射在志摩的――」

「不、不要講出來！笨蛋！」

「呵呵～好喜歡志摩喔～志摩呢？」

「……我昨天已經說過了吧？」

「那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的份還沒說啊～」

「……唔……」

「一次就好！說一次就好！」

「…………我也……喜歡你……」

「嘿嘿～好開心！再來一次吧！」

「蛤？什、現在？等等等一下我已經不行了！伊吹、先不――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