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中午,飢腸轆轆的他們把巡邏車停在路邊準備小憩一會兒。
副駕駛座上的志摩不等車子停好就拿起面前的紀錄提筆撰寫,他頭也沒抬的對自家搭檔下了指令。
「喂,你下車去買點吃的。」
「志摩醬想吃什麼?這附近好像有一間很好吃的中華料理店喔!要不要吃炒飯~?」
伊吹的語氣聽上去十分雀躍,志摩微微皺眉,心想,這幾個小時以來有發生什麼值得興奮的事情嗎?沒有,什麼也沒有。無線電像是壞了似的已經好久沒響起了,整個城鎮和平到不行,自然就沒有他們出馬的機會――既然沒能跑步,那伊吹是在興奮什麼?
……鐵定有鬼。
他篤定地下了這結論,斜了伊吹一眼,沒好氣的一口拒絕對方的提議,「去便利商店隨便買點可以快速吃完的東西就好。買什麼炒飯啊?你是笨蛋嗎?」
被他唸了幾句之後伊吹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只見對方衝著他粲然一笑,燦笑的亮度簡直比夏天正中午的太陽還要亮,也沒有像平常一樣不服氣地跟他爭辯,笑嘻嘻的就服從了他的命令。
「遵――命!我這就去買!」
伊吹說完後很快地衝下車,志摩不解的望著被關上的車門,內心深處隱約覺得自家搭檔今天有些奇怪。
*
一邊留心無線電一邊咬著手裡的飯糰,志摩在執勤時間裡總是沒辦法完全放鬆,哪像旁邊那個笨蛋,吃完東西有極大機率會坐在位子上打嗑睡,醒來之後就又活力充沛的……跟小孩子沒兩樣。
志摩細細咀嚼口中的飯糰,不時分心偷瞄正在吃波蘿麵包的伊吹。
只見對方臉上的表情很是開心,低頭滑手機時嘴角都帶著令人費解的愉快笑意。雖然很蠢,但志摩還是無可救藥的覺得這樣的伊吹有夠可愛,真的是沒救了。
默默在心底吐槽自己,志摩自認已經度過了那段光是兩個人待在密閉空間裡就會覺得害臊、坐立不安的時期,不過,就現階段而言,情況似乎也沒有比之前好上多少。
他還是會在執勤期間時不時的對伊吹的一舉一動心動不已。
儘管只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志摩還是會被吸引、進而深陷其中――然後,一天比一天覺得自己又更喜歡伊吹一點。
……愚蠢至極。
對自己嘆了口氣,志摩心想,要習慣這種油然而生的、隨時都想要抽離工作上的身分,搓揉伊吹的頭、寵著他的心情,可能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
「志――摩。」
就在志摩兀自反省著公私不分的自己時,伊吹用撒嬌的語氣喊著他的名字,他轉過頭就看見笑彎了眼的那人綻開一口白牙,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幹嘛?」
「明天就放假了耶!」
「然後呢?」
志摩幾乎快笑出來,難不成這個笨蛋就是因為這點小事所以整天都這麼亢奮?是期待校外教學的小學生嗎?雖然這原因實在很白癡,但志摩還是忍不住會心一笑,覺得伊吹很可愛。
沒想到自家搭檔的下一句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要不要出門約會?有一部我很期待的電影要上映了!我想跟志摩醬一起看!」
『約會』這個陌生的詞彙重重的砸上志摩的腦門,竄燒上面頰的羞赧實在太過突然,他不自在的別開視線,想要躲避伊吹的注視。
「……你自己去。」
「欸――為什麼?一起去嘛!我都沒有跟志摩醬出門約會過!」
伊吹耍賴著,哀求的目光直直的刺在志摩心上,他狠不下心來拒絕第二次。明明有很多理由的,比如不想出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想看電影的話租DVD回家看就好……但面對伊吹如此真摯的邀約,他一個都說不出口。
志摩沉默了一陣,很認真地思考著自己跟伊吹會以怎樣的形式在外頭『約會』,才剛想像了半秒就受不了的自主打斷,快爆炸的羞恥心讓他沒辦法繼續想下去。
約會什麼的……太不適合他們了。
「志――摩――」
看他似乎沒有要答應的意思,伊吹邊拉長音喊他的名字邊用手指戳他的手臂,甜膩的撒嬌讓志摩無比心軟。他明明知道現在是執勤時間、不該跟伊吹瞎攪和,明明應該要阻止對方在這種時候談私事的、明明――
鬆動的理智被伊吹的嗓音滲透,志摩撫著發疼的太陽穴,嘆息。
「我去就是了。」
聽到這話,伊吹高興到跳起來,頭還差點撞上車頂,「真的嗎!好開心!」
「……只是去看電影喔。」
心情複雜的做出嚴正的警告,志摩頂著發燙的臉對伊吹拋過去一個譴責的視線,對方點頭如搗蒜,開心的模樣讓志摩的寵溺之情差一點點就要滿出來。
幸好,這時無線電終於有了動靜。
志摩打從心底感謝在這種時候響起的無線電,他二話不說的接起,剛才那個讓他感到略微尷尬的氣氛就這麼自動的消失在車內的空氣中,一點影子也不留。
*
「志摩志摩志摩!不要忘記明天喔!」
伊吹在離開分駐所前像是突然想到似的轉過身,一邊燦笑一邊提醒他,志摩匆匆瞥了幾眼周圍的同事們,對伊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把對方推往門口。
「……我知道!你給我小聲一點!」
「志摩醬在害羞嗎~好可愛~」伊吹心情很好,笑得瞇起眼,「唉唷,不用害羞啦!反正大家都、」
「嘖……!」伊吹調戲的語氣讓志摩害羞到無所適從,他不悅的咂嘴,惡狠狠的用膝蓋踹了下伊吹的屁股,「吵死了!你給我滾回去!」
氣沖沖的甩上分駐所的門,過大的動靜讓其他的機搜同事看傻了眼,志摩回到沙發上打算繼續打報告時還被同事關心了幾句,他乾笑著對他們說沒事。
……那隻笨狗。
洩憤般的用力敲打鍵盤,志摩很想專心把報告弄完,但有一大半的腦子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自己的衣櫃裡究竟有沒有可以穿出去『約會』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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