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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的下午,志摩把車子停在路邊,滿臉不耐煩的朝著伊吹瞪過去。
「志摩,我好餓喔。」
「……你已經說這句話說半小時了,而且剛才不就叫外送了嗎!」
「可是就真的很餓嘛……」
「那麼餓的話幹嘛不去便利商店隨便買隨便吃就好!?還叫什麼外送啊?真是的……」
「欸——可是我今天就是想吃那一家的美式漢堡啊——」
「……有夠囉唆。」
「那個真的很好吃喔!我也幫志摩醬點了跟我一樣的套餐,你就好好期待吧!」
「是是是,好期待好期待。」
敷衍的說著,志摩歎了口氣的望向窗外,默默祈禱著在他們等待外送的這段期間無線電不要響起。
這時,從車窗望出去的志摩看到了路邊走過一隻全身髒兮兮的野狗。
明明就有戴項圈怎麼還髒成那樣……?逃家?該不會是被主人拋棄了吧?
在腦子裡思考著這些事,伊吹注意到了他皺起的眉頭,好奇的往他視線的方向一看,不出所料,對方在他耳邊慌張的喊著,「志摩志摩志摩!那隻狗狗!」
「……我知道。你好吵。」推開伊吹擠到自己手臂上的身子,志摩咂了咂嘴,「不要理牠。」
「欸……可是牠看起來好可憐……」
伊吹的失落是預料之中,雖然志摩也捨不得看對方這麼難過,但是應當遵守的原則還是必須遵守。
「沒有要養的話就不准餵。」
「……唔……」
「而且你也不知道牠有沒有什麼傳染病吧?要是被咬了怎麼辦?」
「志摩好無情!」
「……隨你怎麼說。」
在他們爭論的過程中那隻落魄的野狗早已走遠,晃過街角的尾巴看上去十分寂寞。志摩狠下心的撇開目光,看著伊吹還在探頭探腦的急著想要看清楚那隻狗兒是跑去哪裡,他連忙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
「別再看了。」
「……嗯。」
放軟的語調似乎成功的安慰到了伊吹,志摩又多揉了幾下才收回手,他試圖將車內太過沉重的氣氛稀釋,於是轉移了話題。
「外送,還要多久才會到?」
「我看看……還要十分鐘的樣子……」
「十分鐘啊……」志摩思索了一會兒,解開安全帶,「我去那邊的便利商店買點點心回來吧。」
聽到這話,伊吹眨了眨眼,「嗯?我已經有叫外送了喔?」
「所以我說,我只是去買點心。」用煩躁掩飾害羞,志摩自言自語般的說著,「……你不是很餓嗎?」
伊吹愣了愣,總算是意會過來之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嘿嘿、志摩醬對我好好喔~」
「…………」
「我想吃泡芙!」
「……知道了啦。」
下了車,志摩暗自抱怨那個笨蛋居然還敢指定,但一方面又覺得能用泡芙換到伊吹的笑容,好像也滿划算的。
*
伊吹在車上等待志摩,無聊的他往車窗外看出去,驚喜的發現剛才看見的那隻狗狗又走了回來,他差一點就要出聲喊狗兒過來,但馬上又回想起志摩的警告,只好悻悻然的作罷。
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髒兮兮的小狗從某一戶人家半開的鐵門中竄入,但沒多久又被趕了出來,還伴隨著房屋主人的怒罵聲。狗狗夾著尾巴逃跑之後不放棄的又跑進去好幾次,理所當然的都被趕出來了,伊吹越看越不忍心。
想要去安慰一下那隻狗狗的心情跟志摩說的話在腦海裡拉鋸著,伊吹糾結了老半天,手都已經放到車門把手上了、還是沒辦法不顧一切的開門下車。
……要是被志摩發現的話一定會被罵的……
在他左右為難時,車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了過來,志摩手裡拎著塑膠袋的坐進車裡,對上了他擔憂的目光後像是早已預知似的,從袋子裡掏出了一個狗罐頭塞進他手裡。
「……你就去吧。」
伊吹愣愣的看著手裡的罐頭,抬起驚愕的雙眼看著志摩溫柔過頭的眼神,「可以嗎!?」
「嗯。快去快回。」
「謝謝志摩……!!!」
伊吹抓著罐頭跳下車,追上了快要消失在轉角處的那隻狗狗。這才發現牠其實是一隻白底混雜著黑毛的狗,除了黑色斑塊外身上還有一些地方是斑點,只是因為太髒了所以遠看是灰色的。分辨不出具體的品種,三角形耳朵一邊是黑的一邊是白的,黑色的那邊微微往下垂,仔細一看兩隻眼睛圓滾滾的閃耀著光芒,越看越討喜。
伊吹把罐頭打開放在地上,不敢貿然接近。他稍微退後了一步的觀察著狗兒的反應。
黑白相間的中型犬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但似乎不太敢靠近,猶豫不決的在不遠處來回走動,但盯著罐頭的目光中充滿渴望。
伊吹蹲下身子的輕聲叫喚著,「快過來吃啊!你很餓對吧?」
狗兒低鳴了一聲,像是在試探一般緩緩的走了過來,伊吹伸長了手讓狗狗聞了聞,原本想順勢摸摸牠的頭,狗兒卻很快的咬著罐頭躲進一旁的小巷子裡。
在巷口偷瞄,伊吹看著狗狗狼吞虎嚥的吃著罐頭,總算是露出笑容。
「你是被主人丟掉的嗎……?」
明知不會得到任何回應伊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這時,嘴角還黏著肉泥碎屑的狗狗轉過頭,衝著他眨了幾下眼睛。
亮閃閃的眼眸中好像在說著什麼,但伊吹讀不懂。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志摩走了過來。
「志摩你怎麼……」
「你越走越遠,我有點擔心就來看看。」
志摩這麼說著,然後,那隻狗兒突然拋下吃到一半的罐頭朝他們走過來,伊吹還以為牠終於肯親近自己了,開心的伸手迎接。
沒想到狗兒居然是往志摩的腳邊蹭過去,不只蹭,甚至還舔了舔志摩的褲管。
「啊、喂……」志摩面帶困擾的笑了笑,彎腰揉了揉狗狗的頭,「我不能再養狗了,對不起喔。」
伊吹原本看狗狗只讓志摩摸不讓自己摸還有些不開心,但志摩一說出那句話他就重新掛回笑容。
「志摩,你說『再』,是什麼意思?」
很故意的問道,志摩蹲下身的邊搓揉狗兒的頭跟身子邊衝著他蹙眉,大概是想掩飾害臊。
「……你明明就知道,別問。」
「我想聽志摩說嘛~」
「嘖……!」志摩撇開視線,用細微的聲音說著,「我就已經有你這隻愛吃醋的狗了……」
「嘿嘿~」
志摩的回答讓伊吹十分滿意,他笑著也跟著湊近去摸狗,這次牠就沒有閃躲了,看來那個罐頭真的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霎時,一個剎車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伊吹轉過頭,看見身上穿著上頭寫了『補狗大隊』的制服的兩個工作人員拿著長柄網子走了過來。一瞬間就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伊吹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隻狗,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接到居民打來的電話,說這附近有一隻黑白相間的流浪狗……就是你們旁邊那隻吧?」
捕狗隊的人這麼問,伊吹咬著牙,原本想出言否定,卻被一旁的志摩抓著手臂離開原地。
「對,就是這隻。」
志摩用平淡的語氣這麼說,伊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的望向對方。
「志摩……!」
「……我們回車上吧。」
「可是、」
「別說了。」
被硬扯住手腕的離開現場,伊吹頻頻回頭看著那隻輕易就被抓上前面那輛車子裡頭的狗兒,心生惆悵。
*
伊吹坐回副駕駛座,悶悶不樂的看著前面那輛車離開。就這樣被送進收容所的話不知道那隻狗狗之後會怎樣……唉……
「——喂。」
志摩的一聲叫喚讓伊吹轉過頭,猛地在眼前放大的臉龐讓他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輕蹭上唇瓣的柔軟觸感太過清晰。
「別哭喔。」
「……我才沒哭。」
志摩笨拙的安慰令伊吹笑了出來。雖然心底還是酸酸澀澀的,但蔓延在唇上的甜味足以撫平一切痛苦。
「啊!太郎來了!!!」
敲車窗的聲音中斷了兩人的對視,伊吹趕忙搖下窗戶的將外賣拿進來。
「志摩,來吃午餐吧~~~」
「嗯。都快餓死了。」
兩人一起吃著美味的漢堡,伊吹心想,等一下還有志摩特地買給他的泡芙可以吃,真好。
*
那之後過了幾天,伊吹一早踏進分駐所時隱隱約約聽到了汪汪聲,他還在疑惑這裡怎麼會有狗,推開門就看見了那隻黑白狗狗。
「欸……你怎麼在這裡!?」
伊吹蹲下身子的抱住朝他飛奔過來的狗兒,看著身上已經沒有了灰塵、看起來氣色也比之前好很多的狗,他滿心雀躍。
「牠被領養了,已經沒事了。」
手裡拿著骨頭形狀的玩具的志摩走了過來,微微一笑的這麼說。伊吹喜上眉梢,卻還是有些詫異。
「被領養……是被誰……?」
「機搜的人啦。我之前聽他說想要養狗,就稍微推了一把、」志摩越說越小聲,像是不想承認這是自己做過的事情似的,別開臉,「總之,已經不用擔心了。」
伊吹笑嘻嘻的看著害羞的志摩,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志摩一定背著自己做了許多努力,絕對不只是嘴上說的那麼容易。內心對於志摩的喜歡之情又悄悄增加了一些,伊吹任由狗兒開心的舔著自己的臉。
「牠的主人等一下就回來了,只能再玩一下下喔。」
「嗯嗯!」
伊吹點頭,雖說上一秒還想忍耐、但滿出胸口的情緒好像已經氾濫成災。他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的,在志摩也蹲下身子想要揉狗時往對方的臉上親了一下。
「好喜歡志摩~」
「你這、」志摩驚訝得摀住臉,泛起紅暈的耳廓暴露了動搖的內心,氣急敗壞的低吼,「這裡是分駐所!」
「我知道啦~」
「知道的話就不要做這種事!」
「哪種?」
「唔……」
「嘿嘿~志摩醬好可愛~」
「就叫你不要做這種事!大笨蛋!」志摩氣呼呼的看著狗兒,下了指令,「メロン,咬他!!!」
狗兒聽到之後只是吐著舌頭滿臉疑惑的看著志摩,一點動作都沒有,伊吹笑呵呵的繼續揉狗。
「原來你叫メロン啊~好可愛!」
「……哼。」
「志摩醬也來摸啊~」
「執勤時間到了,走了!」
「欸欸欸等一下嘛!把メロン一個人放在這裡沒關係嗎?」
「沒關係,就說牠的主人等一下就來了。」
「メロン掰掰~~~」
被志摩扯著連帽衫的帽子走出分駐所,伊吹朝著狗兒揮了揮手,而メロン也回以一聲汪汪叫,搖晃的尾巴看上去非常開心。
心滿意足的嗅了嗅掌心上頭沾附到的狗狗的味道,伊吹笑得瞇起眼。
「……下次……」
「嗯?」
「我說、有機會的話我下次再叫牠的主人帶牠來四機搜玩啦……」
「嗯嗯!謝謝志摩~」
笑開懷的用手臂撞了下志摩的身子,看著對方羞恥的別過臉的模樣,心情好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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