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個一同渡過的夜晚。
伊吹在黑暗中眨著眼,雖然到了睡覺時間但睡意依舊不見蹤影,他悄悄的動了動棉被裡頭的手,循著直覺很順利的捕捉到了睡在身旁的那人的指尖。
被他握住了手的志摩也還沒睡著,唰唰的一聲枕頭被摩擦過的聲音之後,他們在濃厚的夜色對上眼。伊吹把臉往志摩那兒靠過去,在彼此交握的手上多加了幾分力道。
「睡覺不睡覺,又想幹嘛?」
雖然看不太清楚志摩現在的表情,但光從語氣就能猜出對方此刻一定是微微皺眉的模樣。伊吹低笑一聲的蹭上了志摩的鼻尖,嗅到熟悉的氣息後他安心的閉上雙眼。
「我在想啊,如果――」
「又要問假設性問題?」志摩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但語調中滿是寵溺,「你真的有夠無聊。」
「讓我問嘛!」
「好好好。」
安撫的往他唇上輕啄了下,溫暖的熱度擦過唇瓣,伊吹又驚又喜的瞪大了眼,竟一時忘了自己剛才想要問什麼。
「……不是要問?」
不耐煩地催促著,志摩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睏了,伊吹討好般的回吻了對方一下的試圖讓志摩打起精神,對方伸出手揉亂了他後腦杓上的髮絲。
「快點啦,我要睡著了。」
低啞的嗓音貼近耳邊,伊吹乖巧的點了點頭,一邊享受著志摩的摸頭一邊低喃的說道,「如果我哪天喪失記憶了,忘記了全部跟志摩有關的事情……志摩會怎麼辦?」
拂過髮梢的指尖僵硬了一瞬間,志摩失笑的搖了搖頭,「失憶啊……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太多了吧?」
「如果嘛!如果!」
「如果你真的全部都忘了,那我還能怎麼辦?」志摩露出了一個稍嫌勉強的苦笑,「大概……會很想哭吧。」
「志摩醬會我們在交往這件事跟失憶的我說嗎?」
「……不會。」
「欸!為什麼!?」
「說出來只會讓你困擾而已吧?被一個陌生人說其實我們兩個在交往什麼的……而且,又是個男的……」
儘管看不太清楚,但伊吹還是能從不安定的氣氛中感覺到志摩眼中的溫柔與糾結。他知道的,只要是會讓自己感到難受的事情、志摩都不會做。就算、就算那會讓志摩感到萬分痛苦。
抿著唇,伊吹把臉埋進了志摩的胸膛,像是在許下誓言似的堅定的開口。
「我絕對絕對不會忘記志摩的!絕對!」
「呵……這種事誰也說不準吧?」
「不管啦!反正我是不會失憶的!」
「――你可要說到做到。」
志摩親暱的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輕蹭著後頸的掌心沿著背脊往下撫摸著,像極了在幫大型犬順毛。伊吹在志摩溫柔過頭的觸碰下睏意漸深,他縮了縮身子,彷彿整個人都蜷縮進了志摩的擁抱裡頭。
「藍,晚安。」
難得的稱呼令伊吹揚起嘴角。
依偎著的兩副身軀,在交融的體溫中意識深潛。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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