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志――摩――」

聽見熟悉的嗓音後志摩停下了操作手機的動作，轉過頭，果然看見伊吹朝自己跑過來的身影。耀眼的陽光灑在那張燦爛的笑容之上，增添了幾分原本就存在的炫目感。

每次看到伊吹的笑容都會讓他想到大海。明明他們根本沒有一起去海邊過……一次也沒有。

「志摩好早喔！等很久了嗎？」

「我也才剛到。走吧。」

把手機塞進口袋，志摩走在伊吹後面一點點的地方，凝視著那些彷彿受到伊吹的吸引而停留在他身邊的陽光粒子一上一下的循著不存在的軌跡漂浮著，好似產生了一圈淡淡的光暈……難不成有什麼光之精靈跟在伊吹的背後嗎？不、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志摩對自己的幻想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他邁步的走上去跟伊吹並肩而行。走進餐廳後他們被安排在靠窗的座位上，從透亮的玻璃外直射在伊吹臉龐上的光芒，跟外頭那些純粹的太陽光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

無法移開視線的緊緊盯著伊吹揚起的嘴角。

……這個笨蛋，總是看起來這麼開心啊。

「志摩要吃什麼？」

伊吹把視線從菜單上抬起，目光交錯時志摩愣了一愣，他連忙假裝在看菜單的挪開視線。點完餐之後志摩繼續偷偷的觀察著伊吹那個閃閃發光的笑容。

究竟是因為陽光而閃閃發光，還是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伊吹，你未免太開心了吧？」

「嗯？」伊吹衝著他綻開燦笑，「可以在休假的時候跟志摩出門約會，當然開心啊！」

「只是吃個飯而已，哪算什麼約會啊……而且，明明昨天才剛見過面。」

「昨天的志摩跟今天的志摩不一樣嘛！」

「蛤？哪裡不一樣？」

「這個嘛――」

面對他皺起眉頭的質問，伊吹神秘兮兮的朝他招了招手、要他把耳朵湊過去。志摩無奈的嘆了口氣，儘管知道這個笨蛋一定又要說什麼肉麻過頭又噁心人的話，他還是乖乖的把身子向前傾。

「今天的志摩一直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在偷瞄我，好可愛。」

帶著笑意的耳語幾乎是用滑的爬進耳朵敏感的神經之中，志摩滿臉通紅的縮回身子，怒目瞪視著那個滿臉得意的傢伙。

服務生很剛好的在這時送上了飲料，志摩罵人的話沒能說出口，他氣呼呼的吸了一口冰咖啡，這才讓臉上的熱度稍微消退了一些。

「咖啡好喝嗎？」

「普普通通。」

「志摩要喝我的可樂嗎？」

「……」

其實並沒有很想喝，但伊吹笑嘻嘻的把可樂往自己這邊推，志摩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然後任由對方把咖啡拿走。

氣泡撞擊著口腔時志摩又將目光放到了伊吹身上。沐浴在陽光中的髮梢因為室內的冷氣而微微晃動著，像是隨時都會牽引無數條光線軌跡拉出波光粼粼的拋物線。而對方臉上那不變的笑容更是比外頭的太陽還要璀璨。

志摩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緊緊揪住。發出了某個像是震耳欲聾、卻又安靜無比的聲響。

真的是閃閃發光的。

難怪……他會想到大海。

坐在桌子的對面看著伊吹的笑容，就像是站在沙灘上眺望著大海。

志摩恍然大悟之後，不小心就笑了出來。

「嗯？志摩醬在笑什麼？可樂有那麼好喝嗎？」

「……不是啦。」

「不然？」

伊吹歪著頭的盯著他瞧，志摩把那杯可樂還給對方，微微一笑。

「下次，我們去海邊吧。」

「咦、這麼突然？」

「嗯。」

「可是，現在去的話會很冷吧？」

「我又沒說要下去游泳。」

「志摩醬想在夕陽的海邊散步嗎？好浪漫喔~」

看著伊吹那一臉沉浸在幻想中的模樣，志摩已經懶得回話了，他默默的拿回自己的咖啡，啜了一口。

苦味與還殘留在口腔內的甜膩口感相互碰撞，味道很怪，但志摩看著闖入視野中的伊吹的笑容，始終無法收斂起嘴邊的那抹微笑。

「志摩可以再說一次剛剛那句話嗎？」

「哪句？」

「「下次去海邊」的那句！」

「……幹嘛啊？」

「我想錄影！要記得微笑喔！」

「誰理你啊。」

像是在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要伊吹坐好，志摩想著，這個笨蛋吵鬧起來就跟海嘯一樣。太過精準的比喻讓他十分佩服自己。

「志摩，你今天真的一直偷笑欸！不管、我要拍照！」

「不准拍！」

「這麼難得的畫面不拍下來怎麼可以……！」

「你、給我把手機放下！」